賈東旭和秦淮茹相視一眼,滿是疑惑地定睛看去。
隻見桌子上擺放著的禮物,雖不奢華,一笸籮紅彤彤的大棗,一摞潔白的碗,一把精致的雨傘,一盒小小的火柴。
林北看著兩人困惑的表情,解釋道:“這些禮物雖不值錢,但每一個都有我滿滿的祝福。
大棗希望你們早生貴子,碗代表著生活圓滿,雨傘寓意著有子,火柴則希望你們的日子紅紅火火。”
“不虧是當領導的人,說話辦事就是有水平。”劉海中當即拍了一記馬屁,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語氣中滿是欽佩。
而作為學問最高的閻埠貴卻看出了端倪,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眉頭微微一皺,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片刻之後,他恍然大悟,低聲自語道:“棗—碗—傘—火,不就是早晚散夥的意思嗎?”
“好家夥,明著咒人家散夥,也忒壞了了吧?”閻埠貴忍不住吐槽道。
但是他沒有點破,畢竟是彆人結婚的日子,如果說出來,恐怕一發不可收拾。
而且得罪人的事,他是不願意乾的。
賈東旭滿臉笑意,眼神裡透著藏不住的喜悅與滿足,雙手不自覺地在身前搓了搓,看著林北遞來的精美禮物,由衷地說道:“太感謝林科長的祝福啦!您這份心意,我們夫妻倆銘記在心。往後咱們兩家可得多走動,常聯係,親上加親呐!”說罷,他還輕輕拍了拍林北的胳膊,仿佛想借此拉近兩人的距離。
林北微微頷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眼神卻在這熱鬨場景中透著一絲疏離。他抬起手擺了擺,語氣平和的說道:“飯也吃得儘興了,禮物也送到了,我也該回去了。”
“行嘞,林科長!您看我這,還有一院子客人要招呼。
等今兒宴席結束,我肯定讓淮茹到您那兒登門致謝,好好感謝您這份厚禮。”賈東旭滿臉堆笑,卻沒有多做挽留。
林北強扯出一絲客套的微笑,與眾人頷首示意後,緩緩轉身,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朝著自家方向走去。
一路上,街邊的嘈雜聲、孩童的嬉鬨聲,此刻都被他隔絕在外。
終於,他推開自家那扇斑駁的木門,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徑直走向土炕,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一屁股重重地坐在炕上。
他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眼神空洞地望著頭頂那有些灰暗的屋頂。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婚禮上秦淮茹那明豔動人的模樣,她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卻如同一把尖銳的刀,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一陣難以抑製的刺痛從心底蔓延開來,他下意識地捂住胸口,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嘴角微微顫抖。
曾經與秦淮茹相處的點點滴滴,此刻如潮水般在他腦海中翻湧,那些美好的回憶,此刻卻都化作了痛苦的根源。
林北麵色陰沉,五指如同痙攣般死死捂住心臟的位置,仿佛想要借此遏製住內心那翻湧的劇痛。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你是在恨秦淮茹忘恩負義嗎?”他的眼神中滿是掙紮與糾結,像是在與林北的靈魂對話。
一陣冷意從心底泛起,林北的眼神陡然變得狠厲,平日裡的溫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如果你真的恨她,那好,我會讓秦淮茹和賈東旭付出慘痛的代價,就算是我對占據你身體的報酬了。”
話音剛落,原本如潮水般洶湧、幾乎要將林北淹沒的心痛感,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緩緩抽離。
那鑽心的刺痛,從最初的尖銳難耐,逐漸變得微弱,直至最後悄然消散。
林北緩緩鬆開緊捂胸口的手,那因為痛苦而扭曲的麵容,也漸漸恢複了些許平靜。
他的眼神中,卻仍殘留著一抹難以置信與深深的驚惶。
看來,林北的靈魂還沒有徹底消散,對秦淮茹的恨,遠比他所想象的還要深沉。
那恨意,如同隱匿在黑暗深處的毒瘤,在歲月的滋養下,早已根深蒂固,滲透到了靈魂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