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個愚鈍的孩子!
龔先生皺起了眉,將戒尺在袖口間擦了下,準備大開殺戒,今天不把他的手打出血,自己都不配當這個書院先生。
林一帆依舊看著池裡的那頭鴨子,越看越不對勁,該不會是鵝吧?
真好啊,是鵝,
隨即想起了些什麼似的,托著腮幫子,張開了嘴,小聲嘟囔,
“鵝,鵝……鵝……”似有什麼刻在dna裡的東西要脫口而出,
龔先生已經把戒尺擦了乾淨,正找著地方準備要下手,又看見眼前這孩子像是要說出什麼話來,
小世子腦袋一挺,眼睛一瞪,念出了下一句,
“曲項向天歌。”
龔先生要揮劍的手停住了,好句子,看他視線聚集的地方,這是在詠鵝吧。
林一帆繼續念叨著,這幾句當真是讓他不管喝多少孟婆湯都能記得清,想忘都難,而且還是駱賓王七歲所作,
七歲信手捏來千古名句,駱賓王他也是孟婆湯沒喝乾淨吧,
後麵兩句是,
“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龔先生放下了戒尺,自己從來沒有聽過這幾個句子,確實像是孩子所作,天真爛漫,
什麼年紀寫什麼文字,再大些年紀的儒生絕對也作不出這樣的五言來,
有點意思啊。
這隨手捏來的幾句,有聲有色,有動有靜,形神兼備,還有飄逸高潔之感,
是老夫小瞧了他,
龔先生收起了戒尺,周圍本還在幸災樂禍的孩子被龔先生瞪了一眼,紛紛縮回了位置上,
他再看看這個上課走神的小世子,看來新垣家的丫頭說的沒錯,確實聰明伶俐,
再一端詳,還挺可愛的,
剛剛是怎麼看都覺得愚笨,現在看,是怎麼看怎麼順眼,語氣都變得溫柔,
“世子,世子。”
林一帆的思緒被猛的拉了回來,連忙拱手,
“龔先生,學生剛剛走神了,抱歉。”
嗯!又很有禮貌!
“世子剛剛念的那曲項向天歌,可是世子自己所作?”
誒,我念出口了嘛,
林一帆皺起了眉頭,沽名釣譽的事情,自己偶爾確實會腦中意淫一下,
但真讓自己這麼做了又有些不恥,若是沒把自己當文人,就不該抄彆人的詩句,
若是要把自己當文人,就該有風骨,更不應該去抄彆人的詩句,
畢竟我是正人君子,
“對,龔先生,但學生也不過是偶得佳句。”
正沽名釣譽呢,林一帆看到了門外一個熟悉的少女身影,
三年的時間,足夠少女從含苞待放,變得亭亭玉立,
原本還隻是微微發育起的胸口,已經需要用束胸崩得小一些,才不會影響揮劍,
一鳶的長度也從五尺變成了六尺,腰線也提高了不少,
若有人三年沒見到這位十七歲的嬌俏少女,突然遇見,一定會驚訝,
‘新垣家的丫頭,這才三年,就生得好俊俏啊。’
少女的聲線恰似夏天院裡掛著的風鈴,
“龔先生,還未下堂嗎?我來接我師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