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起來三十來歲,身上不合身的中山裝已經洗得發白。
落魄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能懂德語的人。
有人認出他來,“呦,這不是王德升嘛,前段時間因為偽造學曆被新安報社給趕出來了,既然他說做得對,那肯定就是錯的了。”
眾人哄堂大笑。
王德升身側緊攥的手微微顫抖,泄露出他內心的憤怒,但又無法辯駁,隻能長歎一聲,走出人群。
人群裡有同住在軍區大院裡的人,見過林知意,知道她跟雲家的關係,拍了下大腿急匆匆地往外走去,“不行,我得去找秋蘭打個電話,要是這丫頭真作弊,那事情可就大了。”
與此同時,醫院裡。
雲元霆不停地往門口張望,有人路過有個動靜都要抬起頭來看一眼,在經過護士兩次查房之後,門又被推開,雲元霆雖然眼睛衝著手上的書,可餘光卻已經鎖在門口進來的人身上。
在看到時章嬸拿著保溫桶進來後,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望。
當章嬸把小桌板放下來,拿出保溫桶時,雲元霆的目光又瞬間被吸引過去。
他一把奪過保溫桶,看到提手上貼著一朵紅色的小紅花,語氣中帶著幾分焦急,“章嬸,這朵花是咱家自己貼的還是賣的都有?”
章嬸想了好一會兒,才一拍腦袋,說道:“應該是上次隔壁家小姑娘來咱家玩貼上去的,怎麼了?”
雲元霆的目光猛地沉下去,隨後追問,“我剛住院那天,家裡有沒有人用這個保溫桶來給我送雞湯?”
“這我可想著呢,那天我急著來醫院送東西,雞湯還要燉很久,就交代給知意幫看著火點,等燉好了讓她幫忙送來醫院,怎麼了,她沒送來?”
一邊說著,她嘴裡還疑惑地碎碎念,“就是不知道怎麼的,這保溫桶好幾天都沒拿回來,家裡還有多的我就用著了,我尋思著丟了呢,結果今天彩慧來找雲瀾的時候給帶過來了。”
雲元霆的眉頭緊緊凝住,“你是說,這個保溫桶之前在張彩慧哪裡?”
見章嬸點頭,雲元霆周身的氣壓瞬間降低。
昨天他就覺著林同誌拿來的雞湯味道很熟悉,保溫桶都是一個樣子,但今天章嬸的這個卻是跟第一天拿來的那個一模一樣。
林同誌?
林?
林知意!
他猛地抓住章嬸的手,眼神中帶著濃濃的焦急,還有難以掩飾的慌張。
“章嬸,你告訴我,林知意長什麼樣子,昨天穿了件什麼衣裳?”
章嬸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更是被他從未露出過的驚慌的表情震驚到,大腦一時間有些宕機。
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知意知意她昨天應該是穿了件條紋毛衣,還有條牛仔褲,至於長得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反正很俊,比電視裡的明星還俊。”
雲元霆的手脫力一般地落下來。
無數想問的話,仿佛哽咽在喉嚨裡,不知過了多久,再開口時,喉嚨都有些嘶啞。
“知道了。”
林同誌就是林知意,而且她知道了自己是雲元霆。
那麼,這段時間以來林同誌的疏遠和排斥,以及所說的話,一切都變得情有可原。
那那天他在火車站聽見的話
長這麼大,雲元霆一直都是囂張肆意,卻頭一次因為太過草率而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