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姐姐,我不懂。”
青丘山巔,兩隻雪白的狐狸靠著此次。
五尾的狐狸眯著眼蹭了蹭六尾的狐狸,再次問“長老們都說,人族弱小又狡詐,我族應當避而遠之,姐姐為什麼這麼想去到人族的世界?”
六尾狐低頭為她舔舐毛發,緩緩開口“夕沄,有時候我覺得,我們都是被血脈禁錮在青丘之中的可憐蟲,對外界的認知都來源於長輩的說辭。”
“百年前我曾偷偷溜到過人間界,發現人族雖隻有兩隻腳,卻能夠走遍世間海角天涯。而我們,卻被囚在這一方天地中。”
“我們的自由在何處?”
“接觸過人族的世界後,我不再滿足這小小的青丘,我想變得和他們一樣,憑自己的雙腳踏遍這世間。”
“雙腳?”塗山夕沄抬起兩隻前爪,瞅了瞅,“可是我們明明有四條腿。”
塗山夕霧用帶著黑斑點的右前爪點了下她的腦袋,“笨蛋夕沄,變成人形不就隻有兩條腿了?”
“人形?”塗山夕沄放下腿,銀色眼眸中躍出好奇的神色。
塗山夕霧咧嘴一笑,扭頭看了眼周遭沒有彆的狐狸,而後閉上眼睛,六條尾巴在身後飛速抖動,靈力穿梭在雪白的毛發中沙沙作響。
一陣光芒後,她的身軀逐漸變大。
在塗山夕沄吃驚的目光中,化為一名神態溫婉的人族女子的模樣。
兩手撐在地上,兩條腿微抬離地麵晃了晃。
“呐,人族的腿是這樣的。”
塗山夕沄驚得說不出話。
她和塗山夕霧不同,她性格漠然,對彆的事一概不關心,認真遵守族規,幾百年來一直在青丘中認真修煉,從未有想過偷偷溜去人間界。
因此,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人族的模樣。
塗山夕霧伸出手,將她抱在懷裡,兩指輕刮她的腦門。
“夕沄可不能和彆的狐說喲,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姐姐的事情,我一向保密。”
塗山夕沄抬爪,小心地按壓著衣物,“這個硬硬的是什麼?人族的鱗甲?”
“是人族穿的麻質衣物,你且等我幻化一身順滑的錦緞。”
“唔,好滑,爪子抓不住了。”
“夕沄喜歡嗎?喜歡的話,我去人間界學會後給你做一身最漂亮的。”
“可是我穿不了。”
“等夕沄也學會幻化出人形就能穿啦。”
——
“姐姐,你真的決定要離開嗎?”
修煉出第六尾的塗山夕沄站在青丘邊界,抬頭望著化出人形的塗山夕霧。
塗山夕霧動用八尾的力量,在結界上劃開一個口子,抬起一條腿慢慢跨了出去。
“夕沄,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喚你了。”
“是,我已下定決心要離開青丘,我想過上人族那般自在的生活。”
“夕沄,你要努力修煉,修得九尾後,整個青丘便無狐敢阻礙你的任何決定。屆時,你就能隨意踏上自由之途。”
“隻是姐姐我啊有些等不及,先你一步去探路,希望往後我們還能在自由之途上相見。”
“再見了,夕沄。”
——
“你姐姐夕霧去了何處?”
祭祀場上,褐色毛發的八尾長老質問。
塗山夕沄蹲坐著,七條尾巴耷拉在地上,語氣和臉色一樣平靜。
“我不知道。”
“幾天前醒來後我就沒見過姐姐了,我以為她是被安排去做任務,原來是不見了麼?”
她完美的演技騙過了長老,騙過了族長,騙過了整個青丘。
見從她嘴裡問不出有用的信息,長老們另尋辦法,動用了好幾次占卜術,竟沒有一次成功。
最終,他們認定塗山夕霧叛逃了青丘,將其從族譜中除名。
天賦最高的年輕天狐塗山夕霧出逃,青丘加強了管理,又把未來壓在了塗山夕沄的身上。
避免重蹈覆轍,長老們每日都安排了狐狸看住塗山夕沄,無形關押著她的籠子又縮小了幾分。
一切都是因為姐姐的離去。
但她一點都不生氣。
因為對於她來說,現在還是以前根本沒有區彆。
隻要姐姐能夠開心,怎樣她都無所謂。
隻是失去了傾訴的姐姐,太多話留在了心裡,她有些悶悶的。
這就是不開心的感覺麼?
還是說,這其實是傷心呢?
——
又過了幾百年,青丘迎來了一場大雪。
寒風刺骨,雪落在身上被體溫融化,順著毛發往下淌,凍得狐狸直打哆嗦。
然而這天,青丘上下出奇的熱鬨。
“哈——”
“哈——”
修煉出八尾的塗山夕沄奮力奔跑著,四個爪子在雪地上留下長串的梅花印。
一個個模糊的狐影從視野裡穿過,他們討論的話語卻格外的清晰。
“你說是誰?”
“幾百年前叛逃的那個,名字被剔除了族譜,一時半會兒我還真想不起來。”
“剛剛誰過去了?”
“八尾……塗山夕沄?”
“八尾的塗山夕沄……我想起來,叛逃的那個正是她的姐姐——”
“塗山夕霧!”
青丘邊界,八尾長老怒目大喝“五百年前你已自主脫離青丘,便與我族沒了任何關係。”
“從你踏出結界時就該明白,往後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不會幫你一分一毫。”
“即使是你死在我們眼前,我們也隻會當你從來沒有存在過。”
化作人形的塗山夕霧趴在結界外,衣衫破爛,身旁的雪地被血染紅了一大片。
右手努力向前伸,染血的指尖離結界隻剩下幾寸的距離,但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往前爬些。
連在她身後狐尾隻有七條,剩下的一條被元嬰後期修為的邪修砍掉了。
斷尾之痛使她當場露出了巨大的破綻,被其餘一同圍剿的邪修鑽了空子,因此才受了如此重傷。
為了保護那些年幼的孩子,再痛她也得站起來,遁身把邪修引到彆處。
一路跌跌撞撞,幾近透支生命,無奈之下還是回到了青丘。
隻要回到結界中快速治療傷勢,她就能夠回到孩子們的身邊保護他們。
“長老……長老,”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清晰些。
抬起頭,露出蒼白的臉。
“這是喲唯一一次求您,就這一次,一次……事後我願自斷尾巴償還青丘多年來的養育之恩。”
長老一顆堅決的心沒有動搖,轉身留下冰冷的一句“叛逃的狐狸,不配再踏入青丘的土地。”
“等她斷氣後,找時間將她扔遠些,彆汙了青丘的地界。”
“是。”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