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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晴娘、舒姑、畢方、竊脂銳意西行。
途中由墟之大壑、炎山、弱水均日月不經、鬼神愁度之天塹。
過炎山、弱水需冰蠶綢衣,此衣入水不濡,投以火,經宿不燃。
異鳥飛往北冰之洋,銜取冰蠶繭,杜三娘、毛娘娘等繅絲紡績,製成冰蠶綢衣。
這次她們匆促啟程,並無現成冰蠶綢衣,掃晴娘、舒姑自認女工尚可,乃於途中製作。
她們越過大洲、大洋後,進入一遍黑沉沉無天無地無年無月之域,行了不知其幾千萬裡。
前方一路微茫,斷續如線。上下或有波紋湧動,乳白之色,不知是雲絮、浪花還是泡沫。
此為冤魂流放之所,是為冤魂耶?乳沫破滅又生,吐泡無窮,如遍空瘡痍,她們未忍細睹。
偶有寒風颼颼,如刀槍劍戟,將麻木無感之體,寸寸宰割,痛哉快哉!
掃晴娘衣裙,已處處破損如花瓣飛起,她的薄膚已皸裂淌血。
舒姑衣裙隱現朵朵漩渦,其狀各異,如菊,如蓮,如幽蘭,其實也是風刀霜劍、岩棱棘刺、雀啄鼠齧造成的傷口。
掃晴娘、舒姑低頭時或一臉淚痕,抬頭時又一臉平靜甚至帶著微笑。
淚水哪裡去了?掃晴娘招來微風,舒姑是水做的骨肉,對她們淚水汗水無也是有,有也是無。
尾羽美麗如勺的竊脂都變成禿尾巴鳥了,變成麻雀了。
她的亮羽斑斑點點,是從皮下沁出的血,連她的喙也因整理帶血的羽毛變烏了。
她仍不忘梳弄塗抹,即使在黑沉沉區域也儘量收拾得乾乾淨淨。
她還依次在姊妹頭上塗抹,用從大戶人家小姐那裡竊來的脂膏:“光光頭,光光頭!”她的叫聲為苦難之旅帶來快樂。
畢方這勇健之鳥,其獨腳猶如鋼爪著地,在狂風惡浪中穩穩挺立。
其翅端如鐵鉗可抓鉤攀援,與獨腳三足而鼎。其喙可啄斷鋼杵,堪比吼的牙齒!
險境中有他這尊擎天玉柱,姊妹們個個能進能退,從容登攀。
其腳爪因支撐這個團隊而屢屢抽筋,這個鐵漢不但不哼唧,當抽筋如風暴襲來不可遏止時,他立即呱呱鳴叫,甚至跳上一段奇異逗笑的舞步。
細心的姊妹即使看出也不便同情,不便安慰,他不需要這個,她們隻能將感動深埋於心。
她們忽聞後有呐喊之聲,見沉沉一線,裹千萬裡煙塵,洶湧而來。
如此氣勢定非冤魂,鬼耶神耶?她們閃在一邊,待大隊過了,扯住一落伍的小鬼問:“何鬼?去何方?”
這小鬼一路行來,摔跌滾打,忍饑挨餓,身軀隻剩二分之一。
其聲細如蚊蠅:“我城隍小鬼,將去往度朔之山。”
竊脂脫口:“啊呀,度朔之山!你們去喂虎呀?”
神荼、鬱壘主閱領萬鬼。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屈蟠三千裡,其枝間東北曰鬼門,二神即坐鎮於鬼門之上。
惡害之鬼,執以葦索而以食虎。
二分之一小鬼昂然道:“這鳥兒何出此言!喂虎者,惡害之鬼,我們這群浩浩蕩蕩,都是城隍、土地及本分小鬼,因為拆廟衣食無著,去往度朔之山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