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婉容在這時走了出去。
還以為她是聽不得說怪話,結果大家還沒擱筷子,她就把封土帶來了。
路上封土也擔心後果,錢婉容把小隊長們的話說給他聽,自己種的田放半天假還有後果,怪都日出來了。
說後麵這句怪話時不好意思但還是原話說了,自己都在笑。
結果封土也同意放假,並建議夥食團現場會當天每個勞動力,不管半勞力全勞力,都加一兩米。
“不要加在中午,加早上。”有人說。
“各五錢。”
“要得,各五錢最好!”
留仙公社開現場會這天,春雨淅淅瀝瀝,穀川全縣農村乾部們多數乘舟而至,也有的步行從西空山那麵過來。
遇見社員個個神色自然,態度和諧,不像彆處現場會的社員顯得做作、麻木、事不關己、陽奉陰違甚至逆反。
這在無形間增加了參會者們的好感和信任度,減少了對衛星田挑三揀四和找漏眼的情況。
幾百人來到的先後不一,來了都繞著這塊約有四五畝的衛星田走一圈,邊走邊看,彎腰雙手柱著膝蓋看,蹲下看。
有的還用手或找跟棍兒去撥弄幾下,但並沒有人走下田去。
隻見未來得及腐爛的葉子、牆土、磷礦粉、農家肥滿滿蕩蕩地鋪了一田。
嘖嘖議論和突兀一兩句叫好聲如營門擊鼓,麻雀嫁女,喜鵲添丁。
雨天與人麵相混,泥腿與肥壟相輔,糞香與汗臭難分。
隨後大家便一排排錯落有致地站在這塊衛星田旁邊,錢武上過初小,發言稿是女兒寫的,隻有半頁紙。
臨時突然腳打閃,可憐地看了封土一眼。
封土反以為喜說:“你沒有經過場子,錢婉容去!”
錢婉容哪裡又經過場子,她為封土寫的稿子從來都是封土自己念,初生牛犢不怕虎罷了!
錢婉容身姿婀娜偏瘦,俊秀淡黃的麵龐因激動而變得像朵綻放中的黃牡丹,聲音由枯澀到飽滿流暢,煥發著青春氣息。
介紹這幾畝衛星田深耕和施肥二十多萬斤的過程,估產超十萬斤,穀子黃時歡迎再來參觀,保險成人可以睡在上麵翻身打滾不會落下來!
說得自己都相信起來了,眼神兒和衣衫兒交相起舞,雨珠兒與淚珠兒混合閃光,掌聲幾乎將她柳秀的身體抬了起來。
洪範本來是去萬天宮場地作總結發言的,不願放棄錢婉容創造的美好熱烈氛圍,就直接在姑娘站過的地方進行總結。
將拳頭舞來舞去,最後筆直地舉起,要求在場上千乾部回去帶領社員抓緊栽秧前最後時間衝刺,每人每天積肥萬斤。
並介紹木洞湧現出的兩個先進社員,一個發明挖溝掘進機的,日個人挖溝泥三萬斤。
一個發明新式鐮刀的,個人日割茅草一萬六千斤。
目前新式鐮刀來不及推廣,大家隻要把鐮刀磨快點就行!
目光掃視一過,指著白龍潭公社社長道:“從你們象鼻山頂唰唰唰把茅草剃下來,運到山腳捆起來,一腳一捆踢送到白龍潭,這不是完成了嗎?”
被他浪漫詼諧的總結激起的雷鳴般的掌聲及歡聲笑語,在這片衛星田上漫過去又漫過來。
錢武帶人在衛星田旁邊的坡上平整出一個土台,從萬天宮戲台上取來的“留仙公社施肥大戰經驗介紹現場會”橫幅沒辦法掛,就牽開擺在土台下麵。
洪範講畢由封土陪著走上去。
先為錢武叫來的劉永好、張滑、李敏章等五人戴了縣上製作分彆寫有積肥三萬斤、積肥二萬斤、積肥一萬六千斤和“先進更先進”紅袖套。
其中李敏章是錢婉容看見先進分子全是男的而叫爹臨時換上去的,她不知是怎麼回事,戴積肥二萬斤紅袖套時問弄錯沒有,幸好聲音不大。
洪範親自把她的名字又叫了一遍,才把手臂伸過去讓洪範套上去了。
劉永好等下去後,又有包括錢娥在內的五個人上去灰溜溜地站成一排。
錢武宣布他們沒有完成縣上布置的每天一千斤任務,扯過拴在自己屁股後的一摞“急起直追”白袖套,看著封土並稍有停頓。
封土知他在問誰來發,揮手就叫他發。
錢娥也不知自己這白袖套是怎麼評上的。按說完不成任務該扣口糧,昨天今天也並沒有扣她的口糧。
接過白袖套後都自己戴上,哈著腰下去了。
封土最後對公社積肥大戰獎懲措施進行布置,要求生產隊對連戴三次白袖套的,要開展批判辯論,拔他的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