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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柳暮月這三個字，梁梅蒼老的臉上更加蒼白了，“我不認識。”
其實她承不承認，不重要，溫梨隻是想知道當初柳暮月難產有沒有內幕，現在不用問也知道有。
“她在你手裡難產，梁醫生應該有記憶。”
梁梅愣在那裡沒說話，隻是身體明顯有些顫抖，沙啞道：“你跟我上來。”
溫梨卻站著沒有動，從兜裡拿出一張紙條放在桌子上，“如果你想從輕判決，想通後打這個電話給我。”
“我相信你也不想餘生在牢裡度過。”
“你也可以告知當時讓你做這件事情的人。”
“但是梁醫生，這些年你應該很不好過吧，住這麼大的彆墅，也沒有一絲享受感。”
“你是不是常常後悔你當初做的事情？”
她轉身走出去，沒走幾步，突然梁梅喊住她，眼眶帶著水漬，“等一下。”
溫梨轉身看向她，梁梅身體一瞬間佝僂了幾分，她恐懼又愧疚，“當年我母親重病，需要大量的錢做手術，你媽生產的前幾天，有人找到我，讓你媽肚子裡的孩子成為死胎。”
她又道：“你媽確實是胎位不正，難產的時候，本應該保大，但你媽媽一直抓著我的手，讓我救你。”
“當時的情況很緊急，保大保小隻能選一個。”
溫梨神色一怔，耳旁又傳來梁梅的聲音，“事後，那個人給了我三百萬，我急需用錢，默認是自己做的事情。”
“不可能，如果胎位不正，產檢的時候應該知道。”溫梨冷靜道。
梁梅“咳”了一聲，因為咳嗽臉有幾分紅，緩過來後道：“你媽媽的胎位一直不正，我幾次建議她拿掉這個孩子。”
“產檢單是假的，她說不想讓沒出世的孩子因為她受到外界的傷害。”
溫梨幾乎是瞬間眸子模糊，她低垂著眼眸，盯著腳尖，十分痛恨自己這些年為什麼沒有去看望柳暮月一眼。
她腳尖輕輕抬了一下，“為什麼不救她？”
“當初我是想救你媽，你媽說如果你沒有活下來，她一定會讓我失業，她是真的愛你。”梁梅無力又愧疚道。
原來真正讓柳暮月去世的人是她，如果不是因為她，或許她現在好好的活著。
作文裡總是說母愛偉大，她總是不屑一顧，因為她從小就沒有媽媽，沒有媽媽愛。
殊不知她媽媽在生她那一刻就將全部的愛意給她了。
溫梨鼻尖酸意襲來，“聯係你那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她是誰，但她耳垂旁邊有一顆小痣。”
梁梅沙啞著聲音又道：“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當證人。”
她從小努力學習，努力進入京都最好的醫院，四十歲不到，已經是醫院出名的主任。
前途一片光明。
僅僅因為錢，她前半生的努力白費了，但如果再來一次，她依舊會如此。
那個時候她沒辦法看見她媽去世。
但依舊良心會受到譴責。
杜瑩的耳垂有一顆小痣，她小時候經常問她耳邊為什麼有小痣，經常天真單純的誇她。
媽媽，你的小痣像仙女一樣。
溫梨低垂著頭，好半天才抬起頭道：“到時候我聯係你。”說完轉身出去。
……
敲門聲響起，傅崢站起身走向門口，打開門，還沒看清人，懷裡突然一緊，低頭一看，隻見烏黑的腦袋。
他抿唇淡淡道：“怎麼了？被人欺負了？”
懷裡的小腦袋輕輕搖了一下，過了一會，緩緩抬起頭看向他，小臉帶著認真，“傅崢，以後我們有孩子了，你陪我一起去產房。”
傅崢蹙緊眉頭，聲音不輕不重，警告的意味，“溫梨……”
“哎。”溫梨眉眼彎彎，很快收回手，一副她很乖巧的模樣。
她掃過他進入房間，桌子上堆滿了文件，明顯傅崢很忙。
她懂事道：“我們回去吧。”
傅崢關上門，邁著長腿走進來，重新坐在沙發上，“還有幾個文件就看完了。”
他停頓一下，交疊著雙腿，“晚上有遊輪。”
聞言，溫梨眼睛一亮，側頭看向他，下意識問道：“你要帶我去玩嗎？”
那一雙眸子如同葡萄一般，傅崢睫毛輕眨，錯開她的視線，低頭落在文件上，公事公辦的語氣，“我去巡查。”
可惜他的愛意早就在上輩子曝光了，溫梨“哦～”了一聲，軟軟的聲音透露出幾分古靈精怪，“原來總裁還要去遊輪上巡查啊？”
“傅崢，你也太辛苦了吧。”說到後麵尾音拉長。
傅崢拿著文件的手一頓，很快低頭繼續看文件，耳邊似乎有音響一般，循環播放女生軟軟又帶著俏皮的聲音。
原來總裁還要去遊輪上巡查啊？
傅崢，你也太辛苦了吧。
傅崢，你也太辛苦了吧。
耳垂隱隱有些燙意，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耳垂，很快又放下來，最後煩躁的扯了一下領子。
他拿起電話起身去陽台，邊走邊道：“許助理，把今天的文件郵件給我？”
剛到樓下房間的許助理一愣，他不是剛把文件帶過來了嗎，“傅總，需要郵件嗎？是哪裡不清楚嗎？”
傅崢單手搭在陽台上，低垂著眉眼，“不用了……老傅總的樹買了嗎？”
許助理有些莫名其妙，傅總什麼時候問過老傅總的樹，何況昨天已經到了。
明明顯顯擺在辦公室。
怎麼有種沒話找話的感覺。
難道傅總最近不太滿意他的工作？
想到這裡，他小心翼翼回答，“樹已經到辦公室了。”
“好。”傅崢掛斷電話，隨後轉身又回到客廳坐下。
老男人裝得像模像樣，溫梨對著他做了一個鬼臉，不過傅崢沒看見，她心滿意足的躺在床上。
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傅崢處理完文件站起身，餘光瞥見一雙白淨的長腿，白色的裙子原本比較短，睡在床上，裙子更短了。
毫無防備的模樣，讓他眉心有幾分抽痛。
他走過去拿過薄毯蓋在上麵，目光又瞥見她手臂上的紋身，眸光一滯，過了幾秒才移開視線。
陽台
傅崢坐在藤椅上，從兜裡拿出一盒煙，從裡麵抽出一根，點燃後，淡淡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