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搖光止住腳步,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攥緊,身體微微發抖。
“我跟你一起去。”
晏東凰抬手輕撫著心口,感覺到那陣劇痛已經緩和下去,起身往外走去。
鳳搖光轉過頭,擔憂地看著她。
晏東凰淡道:“疼痛一陣一陣的,這會兒已經沒什麼感覺。”
鳳搖光抿了抿唇,沒再說話,跟她一起返回絳雲廳。
剛走到廳外回廊上,兩人就聽到熟悉而恐懼的哭聲,依舊來自於楚家姐妹:“嗚嗚嗚,太後娘娘,我不想去軍營!我不想去青樓,您救救我,救救我,我是您的親侄女兒啊!”
“長公主她殘忍無情,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嗚嗚,姑母,姑母,您救救我們……”
太後坐在不發一語地主位上,表情時而驚懼憤怒,時而糾結為難,還有幾分絕望無力的掙紮。
姐妹二人的哭聲像是兩柄鋒利的刀劍,不斷地戳著她的五臟六腑,戳得鮮血淋漓。
她死死攥著茶盞:“都彆哭了!”
然而楚家姐妹的恐懼此時已被無限放大,太後的冷斥並沒有起到多少效果。
晏東凰抬腳跨進廳門:“太後考慮清楚了嗎?一炷香時間到了。”
話音剛落,楚家姐妹哭聲更為淒厲絕望:“太後,太後娘娘,姑母!姑母救我!”
太後臉色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看著晏東凰的眼神充滿著冰冷、憤怒和怨恨。
“哀家答應你。”她咬牙切齒地開口,“但是你必須先答應哀家一個條件。”
“若要本宮放了楚家父子,本宮不會答應。”晏東凰語氣漠然,“請太後死了這條心。”
“晏東凰!”太後站起身,臉色鐵青,聲嘶力竭地質問,“本宮與你好歹母女一場,曾經你也喊過元錚一聲表哥,為何今日翻起臉來如此六親不認?為何一定要給他們趕儘殺絕?為什麼?!”
晏東凰走到椅前坐下,嗓音鐵血無情:“本宮若早知楚家貪汙軍餉,他們去年這個時候就該被押赴刑場,斬首示眾。”
話音落地,太後臉上血色儘褪。
她死死盯著晏東凰,咬牙道:“朝中貪贓枉法的大臣多了去了,你就非盯著楚家不放?”
晏東凰眼神很冷,像是冰天極地終年不化的冬雪:“因為楚家貪的是軍餉,因為楚家是你的母族。本宮不對楚家下手,其他人誰又能威脅得了你?”
“你!”太後憤怒地抬手指著她,“你分明就是公報私仇。”
“那又如何?”晏東凰漠然看著她,目光帶著點藐視的意味,“你可以讓你的兒子砍了我。”
太後眼前一片暈眩,身體無法克製地晃了晃,差點氣得吐血。
直到那陣暈眩過去,她扶著椅子扶手重新坐下,陰冷一笑:“他確實奈何你不得,可你早晚不還要死嗎?”
晏東凰點頭:“所以我一定會在死前,讓儘可能多一點的人陪葬。”
太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幾乎嘔血的怒火:“你打了這麼多年仗,才穩住雍國江山,如今卻要親手毀了它?”
“這個不用你操心。”
太後盯著她的臉,忽然眯起眼:“晏東凰,你是不是根本沒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