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東凰洗漱更衣,隨後一個人安靜地站在窗前,眉眼浮現深思。
當年母親生下她之後就走了。
偌大的皇宮重重宮牆,防守森嚴,她如果隻是一個尋常女子,根本做不到悄無聲息離開皇宮。
除非宮裡有人幫她。
但晏東凰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
畢竟當年的父皇可不是一個大權旁落的父皇,他女兒的母親從宮裡消失,是後宮太監、宮女的失職,是宮中侍衛的失職,牽連到的人不計其數。
哪怕是翻遍整個皇城,也會把人找出來。
如此大規模的皇家禁衛軍齊齊出動下,誰能完好無損地把人帶走?
第二個可能就是她的母親擁有不為人知的本領,以及不為人知的來曆,偷偷離開是因為她有不得不離開的原因——而這個原因也可以分為兩種。
第一種是她有自己的苦衷,第二種是她根本不愛父皇,是被強製占有,所以恨父皇,也恨這個身上流著皇帝血脈的女兒。
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麼,晏東凰都可以理解。
畢竟她從小到大沒見過母親,自然沒有所謂的孺慕之情,怨恨也談不上。
她隻是……
“陛下。”長蘭上前,給她披了件袍子,“熱水已經準備好了,陛下要不要先去泡個熱水浴?”
晏東凰嗯了一聲:“紫櫻還沒回來?”
“還沒。”長蘭沉默片刻,輕聲詢問“陛下是在想您的母親嗎?”
晏東凰轉頭瞥她一眼,淡淡一笑:“你以為朕是在難過?”
長蘭搖頭。
“朕不是難過,而是想弄清楚真相。”晏東凰轉身往浴殿方向走去,“各國局勢隨時變化,雍朝江山易主之後,其他國家都在關注著,朕不想看到不可控的變數發生。”
朝堂政務她能應對,邊關戰事她也足夠的經驗。
但變數往往讓人措手不及。
既然知道有那麼一個人存在,她就得弄清楚真相,確保任何時候都不會發生超出掌控的事情。
……
沐浴之後,晏東凰穿著一身寢衣,靠在床頭翻看著兵書。
兵書中夾雜著一張折起的天下簡略圖。
晏東凰展開這張簡略圖,目光落在雍朝周邊的幾個國家名字上,雍朝北靠北梁,東臨齊國,齊國又分為南齊和北齊,近十年都不太平,內亂一直沒停過。
齊國原本很強大,鐵騎幾乎橫掃天下。
就算後來被強行分為南齊和北齊,他們的兵力依舊讓人不敢小覷,且有外戰時,他們會齊心協力,一致對外。
所以哪怕內戰多年,鄰國也沒有人會主動對齊國下手。
而導致他們分裂的原因,其實跟晏鳴和晏東凰很像。
三十年前新帝登基,小兩歲的皇弟領兵征戰沙場多年,立下軍功無數,導致功高震主,於是皇帝生了忌憚之心,朝中又有大臣諫言收回皇弟兵權。
偏偏那位王爺桀驁不馴,一氣之下領兵駐紮在北邊,強行跟皇兄共享江山,分而治之。
直到十年前,那位劃疆而治的王爺過世,他的嫡長女繼承王位,並直接改王位為帝位,齊國才正式分裂成南齊和北齊。
但也正因為是女子即位,南齊正統皇帝不太把她放在眼裡,急於收回被分裂出去的疆土,偏偏遇上一個硬茬子,才導致十年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