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到了晏東凰麵前,他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如內廷總管要求的那般去做,他做不到。
晏東凰此時跟他一樣的想法。
如果今日換做其他任何一個貌美男子,她或許都有興致跟對方下棋,聊天,聊聊對家國政務的看法,或者欣賞對方表演一番才藝。
唯獨盛景安……
想到前世那個自私下作、卑劣無恥的男人,晏東凰此時隻覺得倒胃口。
她垂眸抿了口茶,有些厭煩地開口:“讓他回去吧,朕沒興致。”
孟周領命:“是。”
“陛下!”盛景安猝然抬頭,眼眶發紅,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奴心裡是有陛下的,奴願意侍奉陛下,求陛下給我……給奴一個機會……”
晏東凰神色冷冷:“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朕對你沒興致,你不是應該謝恩嗎?”
盛景安心頭一沉,莫大的屈辱在心底蔓延。
他心裡驟然生出一股恨意,想到這一個月來生不如死的教導,名義上是教導,實則根本就是羞辱,沒有一點尊嚴的羞辱和踐踏。
他脾氣終於忍不住爆發:“我也是世家公子,陛下讓人羞辱我一個月還不夠?非要我跪在地上求你,低聲下氣像螻蟻一樣受儘磋磨?!”
“盛公子!”孟周大驚,連忙開口阻止,“你怎麼能對陛下如此不敬?還不跟陛下請罪——”
“不用了。”晏東凰語氣淡淡,“盛景安禦前不敬,拖出去杖打三十。盛老夫人教子無方,剝去誥命頭銜,鎮國公故去已有一年,摘去國公府匾額,改為盛府……不,盛宅。”
盛景安如遭雷擊,連忙匍匐上前:“陛下,陛下!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求陛下原諒我這一次,我——”
“拖出去。”晏東凰冷道,“堵住他的嘴。”
孟周連忙命令:“快,拖出去!彆礙了陛下的眼,把嘴也堵上。”
晏東凰放下茶盞,輕輕闔眼,眉目冷冽而漠然。
晏翎死了。
接下來就該輪到盛景安和晏鳴了。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那麼多時間陪他們耗。
盛景安以為自己進宮是個機會,卻不知道他根本就是自投羅網。
外麵響起一聲聲痛苦的悶哼。
元紫櫻站在晏東凰身側,目光落在這位女帝陛下的側顏,眉心微深,總覺得陛下對盛景安有種不為人知的恨意。
對,不僅僅是厭惡,而是一種來自骨子裡的憎恨和仇視,就像方才她看著盛景安的眼神。
那麼冷,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元紫櫻垂眸。
陛下心裡像是藏著很多事呢。
忙碌的時候隻有雷厲風行,是個殺伐果斷的帝王。
可是每每晚上一個人獨處時,總覺得有種無形的孤獨包裹著她,那麼寂寥而又冷清。
仿佛這偌大的世間,沒人能走進她心裡。
元紫櫻想到遠在數千裡之外的搖光將軍。
那是個桀驁不馴又俊美如火的男子,對陛下忠心耿耿,情根深種。
他能走進陛下心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