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丞相不無擔憂:“太上皇,陛下,鳳將軍會不會真的……”
“朕和父皇當年見到鳳搖光時,他奄奄一息,進氣少出氣多,身上大傷小傷遍布,那是經曆過一番酷刑才有的身體。”晏東凰語氣沉穩淡漠,“如果當年他真能豁出一條命,用苦肉計獲取父皇的信任,繼而在青鸞軍潛伏這麼多年,不得不說,他這份意誌力驚人,為了做奸細付出去的代價未免太大。”
太上皇緩緩點頭:“若當真如此,我倒是佩服他當年的苦肉計,以及多年隱忍的本事。”
裴丞相眉頭鎖著,沒說話。
其實國家與國家之間互派奸細探子都是常有的事,抓到了一般都是殺,不會去追究其他。
用苦肉計、美人計或者其他計迷惑對方,史上也經常有。
如鳳搖光這般,其實誰也不敢完全篤定他會完完全全站在雍朝這邊,雖苦肉計的可能性不大,但不是沒有。
太上皇和陛下心裡都清楚。
他們之所以選擇相信鳳搖光,或許也做好了承受信任失敗的心理準備。
“東凰。”太上皇轉頭看向晏東凰,“若就此把武陽王父子關進大牢,南疆軍隊你打算怎麼辦?”
“他既然說四十天為限,兒臣下個月就親自去一趟南疆。”晏東凰語平靜,“我倒要看看,南疆軍隊到底是聽誰的。”
太上皇嘴角揚起:“看來你已有把握。”
晏東凰沒說話。
兵者詭道。
帝王之術和用兵之道大多時候是通用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她從不會無緣無故去猜忌誰,但該做的準備她會提前做好。
太上皇沒再前殿多加逗留,武陽王父子被重傷被拖去刑部大牢,太上皇就起身回了麟趾殿。
……
武陽王被關押進刑部大牢。
晏璋也徹底萎了,即便晏東凰沒有治他的罪,他也知道自己完了。
晏東凰不會放過他的。
貴太妃得知此事,整個人癱軟在地。
她哭著求到太上皇麵前,不顧一切地替武陽王父子求情,盼著他大發慈悲,饒武陽王一命。
“太上皇,您知道的,臣妾的幾個兄長皆戰死沙場,臣妾隻剩下這一個哥哥了呀!太上皇,求您跟陛下說一說,求她留武陽王一命……”
太上皇閉目靠在榻上:“你幾個兄長接連戰死沙場,一是因為他們內鬥,二是因為他們能力弱,雖作戰能力不行,但起內訌的本事卻是一等一的。”
“你僅剩的這個兄長立功不少,本事比另外幾個強多了,所以我給你們榮寵,將你從貴人一路升到貴妃,你的兒子成了除皇後嫡子之外最尊貴的皇子,你的兄長也成為朕在位時唯一的異姓王……貴妃,我苛待你們了嗎?武陽王鎮守邊關多年,我可曾忌憚過他,可曾懷疑過他?”
貴太妃臉色蒼白絕望:“臣妾知道,臣妾都知道的……”
“大概是朕給他的榮寵太過,對他器重太過,以至於他分不清君臣尊卑,覺得自己可以對江山指手畫腳,可以大逆不道威脅天子,可以私自跟敵國聯姻,並試圖以此來威脅我另選天子……”太上皇睜開眼,嗓音冷硬無情,“貴妃,不是東凰要殺他,這是他自己朝刀口上撞。”
最後一句話,儼然染了幾分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