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婧妍身子一顫,半起腳尖,可是又懸在半空。
“慢著!”真氣一掌轟開將謝桉包圍的兩家子弟,生生將包圍圈撕開一道口子。
他從竹林中走出,隻一刹便將周遭竹林天穹襯得了無顏色,世間不再有任何詞語能形容此少年的容貌,膚如凝脂,眸若春水,寒鬆傲立單薄身,行走間四處山茶花開,單單一人,便已是人間絕色。
謝桉稍愣,他從未見過如此清秀少年,在心底中,生起驚豔,少年走動間,白衣翩翩。
“你是?”李竹終開口問道,他對眼前少年生起異樣情感,如若是打扮成女子模樣,即便是沈清榆也不過如此。
“在下清泉路氏寒塵,是奉道家掌教之命前來”
路寒塵行走間山茶花香無意浮動兩人的心。
隻是目光對上謝桉的那一刹那,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後知後覺在心底泛出一句“好漂亮!”
李竹終突然拔劍,指著謝桉的脖頸“謝桉,你有無意向,入我兩家做事?”李竹終目光難得柔和了些,“其實……我們今日來並非來殺你,我們兩家掌教十分欣賞你,若入我兩家,定給你個光明的前途,平步青雲!”
謝桉心中答案早已定下,在多家民女被盾陽殺死而無處申冤時,他便意識到封建社會的可怕。
但他現在不能這麼做。
“兩家這是非逼我在陛下和你們之間站隊呀”謝桉無意間走了兩步,恰好走到路寒塵身畔。
“我,加入你們”
李竹終和段長鬆並不相信謝桉說的話,段長鬆拔起腰間懸掛的三尺長劍,懸在他的肩上。
突然,劍芒鋒起,數條修長的刀芒無來由的斬碎轉溝亭,在竹葉頂端站立的少女瞬至謝桉身畔。
“你又是誰?”段長鬆開口問道,隻是他這方才開口,在謝桉喉頸的劍就破碎一地。
“今日,他誰也動不了!”
“你不是要來殺我的嗎?”謝桉有些疑惑,自己這條路可就是上官婧妍親手指的。
上官婧妍微微側頭,朝著少年一笑“略施懲戒!”又將頭轉了回去“你們若是打的過我,儘管來!”
李竹終與段長鬆都不再說話,“既然謝公子同意入我兩家,那明日便昭告大宋。”
謝桉慌了,如此一來,宋帝定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兩家也未必會信任自己。
難辦啊!
謝桉稍有些愣神,上官婧妍側頭朝謝桉道“我們家馮老爺子要見你!你回建康那事……得緩緩。”
“馮老爺子是?”
“踏雪劍仙,踏雪閣主,馮踏雪!”
“找我要乾嘛?”
“我怎的知道!”
謝桉嗯了一聲,可就在這短短一刹,環繞在他周身的清風變得狂暴,自身止不住的向後退,似那鵝毛飄蕩,雙腳不斷磨著崖邊碎石。
謝桉頭頂一涼,轉頭卻看到路寒塵那絕美側顏,他的手臂恰好攬住謝桉的肩膀,微微側眸“彆怕”
二人身子卻再也控製不住,微妙的平衡被段長鬆的又一掌徹底打破,二人清瘦的身子瞬間變得沉重,再也止不住的下墜……
“你敢殺他?”上官婧妍周身環罡氣,背上的劍“唰”的一聲出來,一劍抵住段長鬆的喉頸“彆以為我不敢乾預南宋內政,你若是惹得仙人不快,就算是宋帝來了也救不了你們兩家!”
劍就這麼恰好劃過段長鬆喉頸,在段長鬆的喉劃出一道血痕,劍歸鞘時,一道淺淡劍氣似風拂過他的身體,段長鬆單膝下跪,嘴中止不住的噴出血來。
“謝不殺之恩”段長鬆嘴角顫顫巍巍,在骨子裡止不住的發抖,他修為被廢了一大部分,上官婧妍這架勢也將李竹終弄得不敢動彈。
山崖下。
原本就已至傍晚的時辰在謝桉醒來時已至夜晚,他的身前有一道柴火,暖洋洋的沁入他的心肺,他抬起眸子,路寒塵正端端正正的打坐調息,未曾改變的是,他仍舊那麼漂亮。
“醒了?”
“嗯”謝桉無聊擺弄身前的柴火,半托著腮幫“為什麼要救我?”
“救你還需理由?”路寒塵抬起雙眸,火光夾雜些許月光,直直的照在他的眼中。
“你……不是仙道兩家的人嗎?”謝桉不敢對上那雙近乎完美的容顏,雙眸在不經意間放的低了些。
“我……不是”路寒塵仰起頭看向遠處狹長的月亮,“我這次來,也不是為了你,也……”路寒塵不經意間說出他最真實的聲線,他急忙捂住嘴,可酥婉溫柔的聲音已然傳入少年耳中。
“你……真的很漂亮”謝桉終是勇敢了些,比起感情中的怯懦,似乎大大方方的將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說出更有效。
“我……”路寒塵見謝桉已然知道自己真實性彆,他抬起手,將附在自己臉龐的麵具撕下。
她坐在那裡,麵龐清冷,已然無半點缺陷,一雙眸子泛著星光,與清冷麵龐不符,她的眸子含著桃花,在月光下,風情萬種。
謝桉雙眼被她填滿,她從未見過如此女子,不再有任何詩詞可以比擬,腦海被清空,隻覺她眸若春水。
“我…姓沈,名清榆”沈清榆抬起眸光,視線直直的對上清秀少年郎,“我的身份你,應當知道”
謝桉自然知道,在北齊文強武弱,自古以來大文豪數不勝數,而沈清榆,容貌冠絕天下,算算年紀,與謝桉同歲,更是北齊帝朝東之女,她的氣質將溫婉一詞具象出來,在她麵前的謝桉不禁怯懦了幾分。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沈清榆開口道,她知謝桉如今之處境,若是明日兩家將他謝桉入兩家之事告遍南宋,那宋帝定然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兩家定然不會重用一個立場不明的人,以他在建康之權勢,定然活不長久。
“不知道啊,或許自踏入建康以來,我就注定要在兩派之間選一個。”謝桉身子向後仰了仰,看天上孤寂明月,“你有你來南宋的理由,你不說,我便不問。”
“其實,倒也沒什麼”沈清榆微微歎氣,“你說……這世間,究竟怎樣才是父母呢?”
“父母?自然是對待兒女極好的,雖然……我並未體驗太多父母給予的溫暖,但是,每個人終有不同啊,我的父親一生就為了讓零州洛氏名揚天下,可對待子女卻又是另外一番態度了。”
“你,和我倒是相像”
“你生在帝王家,定然有所不同,我想無論是將來為了國家利益嫁給一個自己素未謀麵的陌生人,還是要在全天下麵前照料皇家臉麵,都是極其辛苦的,我相信,你應該,不是很開心吧……”謝桉覺得自己這番話有些唐突了,自己什麼身份?能不能活下去都另說,還在這教育起一國公主了?
“嗯”沈清榆第一次聽他人對她說這樣一番話,端正的儀態輕鬆了許多。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這一次是謝桉問的,他實在想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想去趟建康看看”沈清榆雙眼變得明亮了許多,“我也不知道要乾什麼,如果知道,那人生豈不太平淡無味了麼?”
“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建康嗎?”謝桉從不相信什麼一見鐘情,比起這個,他更加相信見色起意,可遇見她,心跳總是明顯,與她說話總是期待。
早知道就不問了,明明才一麵之緣,這麼冒昧,合適嗎?謝桉啊謝桉,你和流氓有什麼區彆啊!?
“可以”沈清榆總是這般乾淨,或許,在南宋待上些日子,會讓自己輕鬆些。
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