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宜好帶著女兒重回寧海那天,是許夏暖出院的日子。
她牽著女兒的手趕到南苑時,客廳內,她的丈夫和兒子正圍在許夏暖的身邊。
“恭喜乾媽出院!可惜媽媽就要回來了,乾媽不能一直陪我了……”
兒子盛朗小眉頭微擰,就好像,她這個母親的歸來對他來說是個天大的麻煩。
“也不知道媽媽這一年在鄉下反省得怎麼樣,身上的醜疤去掉沒有!”
祝宜好垂下眸,餘光落在手腕上的傷口處。
這是之前兒子被綁架時,她為了救兒子落下的。
時隔一年,那道傷口被薄繭覆蓋,更加斑駁醜陋。
原本怕嚇到兒子沒有告訴他,如今卻成了他嫌棄自己的理由。
許夏暖捏了捏盛朗的小臉,壓下眼底的滿意。
“你媽回來了不是件好事?有人給你做飯洗衣服,幫你做煩人的家庭作業,到時候不就有更多時間陪乾媽玩兒了嗎。”
她的語氣輕鬆,卻點明了祝宜好就是個洗衣做飯的老媽子。
而她自己才是能帶盛朗上天下地見世界的人!
真正的媽!
盛朗眼睛一亮,隨即暗淡下去:“可她害得你受傷,雖然送回鄉下反省一年,可說不定更野蠻了。“
“我奶奶說鄉下的女人都是土包子,難怪爸爸不喜歡媽媽,更喜歡你!”
祝宜好心口卻說不出的酸疼,臉上卻生生氣笑了。
她生盛朗時大出血難產,幾乎沒了半條命。
盛朗出生後身體脆弱,經常過敏嘔吐,她不敢假於她人手,事必親為。
卻被那個高高在上的婆婆說成是“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麵!”
可如今,就連那個衣不解帶拉扯大的兒子都這樣說她。
一旁的許夏暖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你媽能和我比嗎?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媽隻不過是一件衣服,我可是你爹多少年的好哥們兒,嚴格來說,你該叫我一聲乾爸!”
“再說了,你爹那個木頭,懂什麼叫喜歡嗎?切!”
她說得一派灑脫,襯得祝宜好格外不堪。
眾人看向盛雲恪的神色,卻多了幾分戲謔。
“唷,木頭……恪哥又做了什麼惹你生氣了?”
“快哄哄,彆晚上連門都進不去了!”
“去死去死,你們這些純直男!”
一群好友嬉笑怒罵打成一片,女人的“咯咯”聲尤為悅耳。
“彆鬨了。”
盛雲恪眉頭微挑,語氣平淡:“暖暖不懂事,你們跟著瞎起什麼哄。”
不懂事?
祝宜好看向這一幕,血液裡卻翻滾著涼意。
從她認識盛雲恪起,許夏暖就是圈子裡獨特的存在。
她玩車泡吧,肆意瀟灑,聰明又耀眼,是所有人團寵的存在。
她和盛雲恪勢均力敵的那些傳聞在大學盛傳,直到,她這個籍籍無名的祝家繼女懷著長達七年的暗戀,成為盛雲恪的妻子。
嫁給盛雲恪後,她為了做好盛太太,付出了一切心力。
盛雲恪的胃不好,她笨拙地學熬湯,隻為了照顧好他的身體。
進入盛氏後,男人不願暴露二人關係,她便謹小慎微地守著分寸。
可在盛雲恪和他身邊的人眼裡,自始至終配得上他的人,隻有許夏暖!
祝宜好啊祝宜好,你也該醒了!
“話說,祝宜好這次回來不會又作什麼妖吧?要是再鬨出什麼……”
客廳內,終於有人記起她這個盛太太的存在。
祝宜好放在門上的手一頓,隻聽男人的聲音冷漠響起。
“她不會。為了安安,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