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君上,不能。”
聽到趙康平一問三“不能”,趙王心中不禁開始對他輕視起來了,用手摩挲著麵前的幾案,漫不經心地詢問道:
“那先生腦袋裡此刻裝有何種新鮮知識是寡人不曾知曉的啊?”
趙康平再度俯了俯身,語氣認真地說道:
“回君上的話,庶民在昏睡的過程中被仙人灌輸的知識涉及古今中外,林林總總太過龐雜,庶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講何種知識讓君上信服,不過。”
“不過什麼?”
趙王聽到此處,語氣變得更是不屑,瞧瞧看,庶民就是庶民,無學識、無內涵,縱使是被仙人教導學問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被仙人撫頂也不堪重用!想來眼前的小小庶民昨夜得以見到的仙人在天上的仙宮中也不是什麼功德無量的位尊之輩,說不準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小散仙呢。
趙王是這般想到,群臣中的多數人也是這樣子想的。
趙康平也敏銳的感受到了趙王對他瞬間降低的興趣,他沒有慌張反而神情分外凝重的說出了堪比霹靂雷電的驚悚之語:
“君上,不過昨夜庶民在被仙人撫頂的昏睡過程中意外看到了西邊的長平戰場。”
“哦?你看到了什麼?”
“庶民看到戰場上屍首堆積如山,血流彙聚成川,等兩軍分出結果時,一方慘勝,一方幾乎全軍覆沒僅僅存活了二百多個十二、三歲的未成年小兵回歸母國,戰敗國經此一役舉國上下元氣大傷,青壯年折損了一大半,全國之內家家掛縞素,戶戶有哭聲,掩埋在黃土裡的森森白骨即便過去兩千多年也還是能被人挖到。”
聽到這話,整個大殿霎時間變得落針可聞。
跪坐於上首的趙王臉色也變得不是太好看,畢竟趙康平所說的“一方慘勝”和“另一方全軍覆沒”都不是好選擇。
不過兩害相權取其輕,他還是對自己欣賞的年輕將領很看好的,忍不住大笑著撫掌感歎道:
“哈哈哈哈哈,你說的這個結果,寡人也能預先預料到,馬服子剛毅勇敢,論戰能力超群,且秦人最害怕的就是馬服子為將,馬服子早在出征前就進宮與寡人談論過他的作戰計劃,此戰沒有任何意外,到時我軍必勝!秦軍必然是慘敗!隻能灰溜溜的逃回函穀關內,再也無力與我趙國開戰!”
看到趙王執政能力如此普通本人卻無比自信的模樣,趙康平是真心為前線的幾十萬趙兵們感到絕望了。
他用眼角餘光瞥了瞥跪坐於兩側的大臣們,有的神情擔憂,有的表情木然,有的則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這麼多官員內也不知道多少人是真心惦記著趙國,又有多少人是暗中六國的細作。
外孫是秦始皇,幾年之後,不出意外的話趙康平絕對會帶著一家老小去秦國的,可若想能在去秦之前,在趙國安安全全的過日子以及擁有能讓秦國大王與公室臣子們重視與尊重的資本,長平之戰原本的慘烈結果絕對不能在此時空中重演。
瞧著趙王對趙括信心滿滿的模樣,趙康平知道自己得換種語氣與神態了,他直接甩袖冷笑一聲,收起自己對一國君主的尊重神情,看了看上首的趙王又環視了一圈左右兩邊的官員們,提高音量、語氣譏諷地說道:
“大白日呢,我看趙丹你就彆做美夢了!”
聽到一介小商賈竟然敢這般大大咧咧的直呼趙王名諱,群臣皆驚,趙王先是錯愕的一愣回過神來就是大怒,用手一拍麵前的漆案怒吼道:
“趙康平你放肆!莫不是你以為你被仙人撫頂了,寡人就不敢殺你了嗎?”
趙康平臉上的表情都沒變,抬起雙臂語氣激昂的大聲道:
“仙人為我趙康平灌輸智慧,乃是想要讓我多做對庶民百姓有利的事情!可康平今日在這大殿之上見袞袞諸公各個淨做睜眼瞎子!不顧事實的差距隻做白日幻夢,莫不是想要讓趙國國破家亡嗎?”
趙王的臉色黑沉的嚇人,滿朝文武的臉色也變得堪稱鍋底灰,唯有跪坐於武將末尾的李牧是真心實意的為趙康平捏了把冷汗,明明趙康平在路上與他共乘一騎時沒有這般無禮狂妄啊!
“寡人錯了”,趙王冷笑著惡狠狠道,“寡人不應該隻處死你,而應該賜你五馬分屍才對得起昨夜你和仙人結緣一場。”
“縱使趙丹你要將我五馬分屍,我也要把仙人透露給我的機緣講個清楚!”
“諸位!趙康平昨日在仙緣中看到,趙丹用趙括取代廉頗老將的結果就是在長平之戰中秦軍將我國四十五萬青壯士卒儘數坑殺,僅僅留下二百四十多個未成年小兵放回邯鄲來報信!”
“荒謬!來人速速把趙康平這個卑賤商賈給寡人拖出去五馬分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