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鴻早已躲到了一邊,眼睜睜望著他轟隆一下,撞出門去,那門上掛著兩片棉簾齊齊扯斷,筆直飛出老遠,這才緩緩落地。
滅劫隨即飛身追出,剛出門外,便見一大蓬亮閃閃暗器劈麵打來,滅劫一驚,仗劍狂舞,隻聽叮叮之聲不絕,待擋下這數十枚暗器,醜頭陀身形已躥出十餘丈外。
再看外麵雪地,點點滴滴,儘是鮮血,顯然醜頭陀內傷沉重,一路噴血而走。
以滅劫性子,敵人既然受傷,自然要趁機趕儘殺絕,然而她正欲追出,忽然想到一事——
她方才和醜頭陀激鬥,全神貫注,不曾留意葉孤鴻舉動,但以她的修為,隻見那小韃子突兀跌來,再見本在自己身後的葉孤鴻出現在門口,自然猜出是自家徒兒的手筆。
那麼她自己既能猜出,醜頭陀難道猜不出?
那頭陀陰險狠辣,若是趁自己追他,借著地形周旋,竟殺一個回馬槍,來找自己徒弟報仇,自己縱再把頭陀碎屍萬端,又有何用?
念頭轉了又轉,硬生生按捺下殺意,轉身回到廳中道:“這鬼頭陀,吃了貧尼這幾下手腳,便是不死,也非將養一年半載不可。”
葉孤鴻替她尋回劍鞘,一麵雙手捧著地上,一麵笑咪咪道:“師父神功無敵!”
滅劫師太嗤的一笑,隨即搖頭道:“這個頭陀也不知練得哪門哪派武功,若論真才實學,實不在為師之下,要不是你把那小韃子打了過來,使他分心,這一戰呐,勝負隻怕難料。”
說著回頭,看向徐大力、徐壽輝父子。
徐大力少了隻手,流血之下一張老臉已是蠟黃,徐壽輝則是滿麵黑氣,顯然是內傷不輕。
滅劫師太歎道:“今日遇見韃子的大高手,同你鄱陽幫群雄也算攜手抗敵,這番情分,不可不顧。”
說著從懷中取出兩隻一粗一細兩隻瓷瓶,交給葉孤鴻道:“這是你曉風師伯閒來製作的藥物,特意贈予為師攜帶,粗瓶中乃是天香斷續膠,醫治外傷,甚有奇效,細瓶中乃是白雲熊膽丸,共有七丸,每日一丸,連服七天,可愈內傷,你去替他們用上。”
徐家父子聞言,又驚又喜,葉孤鴻捧著上前,先取天香斷續膠,忍著惡心,替徐大力抹在斷腕上。
那藥物色做淡黃,其質粘稠,其味清香,隻抹了一層,果然流血頓止。
葉孤鴻塞上瓶蓋,滅劫師太道:“都給他吧,三日一抹,結疤即止。”
徐大力連連稱謝,視若珍寶般接了,小心放在懷裡。
葉孤鴻又從細瓶中倒出一粒漆黑藥丸,約莫龍眼大小,遞給了徐壽輝,徐壽輝感激點頭,接過吞下,不出片刻,腦袋一歪,竟是昏了過去。
葉孤鴻、徐大力都嚇一跳,滅劫師太道:“此藥藥力強勁,若是內力不足克化,服下後便要昏睡半日,不必擔心。”
葉孤鴻這才放下心,把藥瓶遞給了徐大力。
徐大力滿臉感激道:“今日若非峨眉之力,我鄱陽幫便是滅頂之災!師太替我們驅走強敵,又贈靈藥,真正是大恩不言謝,以後峨眉若有用得上鄙幫之處,隻消吩咐一聲,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姓徐的絕不皺眉!”
滅劫師太聽他說的懇切,也自歡喜,麵上卻不苟言笑,淡淡道:“守望相助,乃我正道本分,不值稱謝。徐幫主,你這裡死傷慘重,快快叫人安排後事吧,我師徒自去歇息,你不必管顧了。”
徐大力連連點頭,喚出戰戰兢兢的店小二,讓他安排兩間乾淨上方,然後去傳鄱陽幫的幫眾們來料理後事。
滅劫懶得理會俗務,衝徐大力點一點頭,牽著徒弟,隨著小二直上三樓。
小二殷勤無比,安排了兩間上房,又道片刻便燒熱水來,供二人洗漱。
葉孤鴻還不曾見識過古代客房,正要進自己的房間看看,忽聽師父道:“且不急休息,隨為師來房中,有幾句話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