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眾俠麵色瞬間黯然,俞三哈哈一笑,強做豪邁之態,挑挑眉毛道:“我說什麼來著?”又斜眼去看他的兄弟:“你們不要露出這般臉色,讓人家大夫……”
話沒說完,便聽扈大牛道:“但我知道怎麼治。”
武當眾俠一愣,瞬間一雙雙眼睛,齊齊放出光來,都鎖定在扈大牛臉上。
俞三亦是呆了,片刻才回過神,問自己徒弟道:“靈虛,他、他說什麼?師父好像聽他說……”
那靈虛不過十五六歲年紀,乃是武當三代弟子中,除了宋書銘外,天資最為出眾之人,眾俠特意讓他投在俞岱岩名下,繼承他的武藝,師徒相處六七年,感情便如父子一般。
靈虛嘩的流下兩行淚來,顫聲道:“師父,這位大夫說,他、他知道怎麼治你……”
俞岱岩神色呆呆的,目光慢慢轉向扈大牛,淚水一點一點在眼眶中蓄積起來。
俞蓮舟忽然伸手,一把抓住扈大牛,緊張道:“你剛才不是說治不了?”
扈大牛哎喲一聲痛叫,俞蓮舟連忙撒手,不迭口的道歉,扈大牛看看手腕,已是黑了一圈,撇撇嘴,委屈巴巴道:“我是治不了,但我師父告訴過我這種情況應該怎麼治,所以我知道怎麼治療……”
張四、殷六同時叫道:“令師如今在何方行醫?我們這就去請他老人家。”
葉孤鴻道:“諸位師兄莫要慌亂,大牛哥不是說空話的人,你們放寬心且聽他說。”
宋遠橋忽然把手一拍,啪的一聲脆響傳出,眾人都是一震,宋遠橋沉聲道:“臨大事須有靜氣,都不要說話,讓大牛兄弟慢慢說——大牛兄弟,你的師父如今在哪裡?”他說要有靜氣,神情也自鎮定,然而說話的聲音,卻不由自主顫抖起來。
被武當六俠十二隻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連魔教教主亦難有此待遇,扈大牛身臨其境,緊張的連吞口水,好容易理順了腦子,慢慢說道:“其實找我師父也沒用,因為他沒有藥。我師父曾說起過,西域有一個金剛派,懷疑是少林旁支,外家功夫最是了得,他有一門極為厲害怪異的手法,可以寸寸折斷人的肢骨,此傷無藥可治,隻有其本派的密藥‘黑玉膏’可救。但是此藥的配方,除他自家傳人之外再無人知,因此我說,我知道如何治,但我不會治。”
“金剛派?黑玉膏?孩子,你沒記錯吧?”
忽然一人急急問道,眾人循聲看去,都是一愣,武當六俠齊聲叫道:“師父,你不是閉關了麼?如何又出來了?”
來者正是張三豐,他擺擺手,順口道:“本來正要入定參悟太極之道,忽想起利亨今日回來,怕是帶了媳婦兒來的,我這做師父若徑自閉關,豈能對得起人家峨眉派的姑娘?因此特地要來見一麵,不過現在看來,老六的媳婦兒跑不掉,倒是老三的事情更著急。好孩子,你繼續說,那金剛派是個什麼情形!”
張三豐親自垂詢,扈大牛愈發緊張,連忙搖頭道:“張真人,晚輩知道的,已然儘數說了,我這一門,曆來有記錄見聞的習慣,我師父所說金剛派一事,也是從師祖的筆記中看來,總之隻要得到那黑玉膏,或者有配方讓我配出來,俞三俠的傷勢便能醫治,嗯,隻是要吃一番大苦頭。”
張三豐、宋大、俞二、張四、殷六、莫七,師徒六個齊聲問道:“什麼苦頭?”
扈大牛說起具體醫治方案,頓時從容許多:“要把俞三俠骨頭長好之處,從新折斷,再細細接湊妥當,抹上那黑玉膏,便能痊愈,隻是俞三俠傷殘已久,縱然痊愈,武功怕是也難以儘複舊觀了。”
張三豐聞言連連點頭,兩行老淚不由垂落,激動道:“那又怕什麼?老三這些年來,雖不能動彈,卻把內功苦練不休,如今他幾個兄弟中,單說內功,怕是遠橋也未必能比上他,隻要他傷愈,便是肢體有些笨拙亦無妨,老道依著他的情形,再創出幾套功夫傳他便是!”
葉孤鴻聽得暗暗傾佩,心道這當真是大宗師的氣派,說起創造武功,便如吃飯喝水一般理所當然。
宋遠橋幾個師兄弟也都激動萬分,緊緊抱著俞岱岩,一個個泣不成聲,隻有莫七跳來跳去,一邊大哭一邊叫道:“師父,大師哥,那個金剛派在哪裡?我今天便出發,去搶了他的黑玉膏回來給三哥治病!”
這話一出,眾人都不由麵麵相覷,互相聞訊一番,竟是誰也不曾聽過金剛派這個名號,已不知其到底是什麼來頭。
正焦急間,還是張三豐說道:“依老道想來,他既然在西域,又和少林寺有淵源,門人行事又這般凶殘,隻怕多半便是當年偷學少林武功的頭陀傳人!當年苦慧禪師遠走西域,開創西域少林,亦是有意要打探那頭陀下落,我等隻消去往西域少林寺,多半能探聽到金剛派的端倪!”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聽張三豐這意思,多年不下武當山的他,竟是起意要親赴西域,替徒兒尋找療傷靈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