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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尚未明,葉孤鴻即起。
洗漱完畢,喚醒雪蜈、紫蠍,最後無奈背上怎麼都喊不醒的玉蟾,一行四人告彆東華子,踏著明亮月色,出城入山。
彼時之峨眉,不似後世,到處修葺山道,條條大路可通金頂。
那年月百姓謀生艱難,誰有旅遊觀光的雅興?便是城鄉之間,道路亦難通達,何況山中?
縱有少數王孫公子、文人墨客,懷了尋幽訪勝之心,也須自備乾糧,受那翻山越嶺之苦,稍微大意,便葬了蟒腹虎吻。
因此便是峨眉本派之人,上下金頂,也要在山中曲折繞行,同南宋石湖居士範成大造訪峨眉時,走得一般無二路線。
明教大舉此番來攻,也是自此路而行——
卻是自峨眉縣西南方向入山,先至伏虎寺,再經純陽洞、清音閣、白水普賢寺、息心所、洗象池、雷洞屏,最後抵達金頂,全程共計一百餘裡。
葉孤鴻幾人都是行慣山路的,走了一個時辰出頭,天光不過初明,便到了伏虎寺。
此寺始建於晉,興盛於唐,南宋末年,有名僧於此以佛法鎮壓虎患,又以寺後山勢如虎,故改名伏虎寺,又名虎溪禪林。
其實懂得都懂,即便真個以身飼虎,那虎拉完大便,依舊還要吃人,什麼佛法能夠鎮壓?
因此虎患能除,實是有高人以絕妙武藝,出手除去了數頭猛虎,所為者,不過是猛虎擋了她登山的興頭。
隻是這位高人行事低調,百姓以訛傳訛,演繹出佛法伏虎之說。
但葉孤鴻身為峨嵋弟子,自然曉得此乃自家祖師爺的做所所為。
這伏虎寺又有一樁異處,便是殿宇重疊,構成了一個個特大號的天井,全寺地基又處於狹窄盤穀之中,四周青山盤抱,因此旋風不時湧動,蟲鳥都難立足,灰塵落葉也自絕跡,不須清掃亦潔淨無比。
時人不知緣由,自然又要歸結為佛法無邊,加上此寺處於淺山,因此香火極為繁盛。
可是今日的伏虎寺,不聞晨鐘禪唱,不見青煙香火,一陣陣旋風自寺中騰起,顯得格外冷清寂寥。
葉孤鴻本欲自門外直接過去,背上的玉蟾卻忽然一個激靈,直起腦袋來,眼睛都沒睜開,便伸出一根肥肥白白的手指,指著寺裡道:“哥哥,那裡血味好重。”
雪蜈大怒,揪著她臉蛋道:“你叫他什麼?我尚且叫他一聲葉公子,你如何竟敢叫起哥哥來?”
玉蟾吃疼,把臉一扭,使勁貼在葉孤鴻背上。
雪蜈愈急,便要扯她耳朵,紫蠍斥道:“什麼地方了,還在胡鬨,且看看這寺裡為何有鮮血。”
葉孤鴻道:“大家小心,我打頭陣。”
輕輕放下玉蟾來,挺身走在頭裡,帶著幾人抄條小徑,自後門掩進寺中。
放眼看去,四下空無一人,隻是左右殿宇、僧舍中,都有一簇簇燃儘的火堆,顯然有人在此生火取暖。
葉孤鴻伸手探入灰燼,隻覺餘溫尚存,顯然過夜之人離去未久。
紫蠍也摸了摸灰燼,疑惑道:“明教之人來了幾日,怎麼還耽擱在這裡?”
葉孤鴻想了片刻,猜測道:“過得此寺,再往前行乃是純陽洞,相傳是呂洞賓雲遊修煉之所,背倚赤城峰,高三百餘丈,道路居高臨下,易守難攻,或是我派在那裡安排了重兵堵截,因此明教數日不曾得過,今日一早又去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