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懷這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一時間,她的眼前像是閃過許多畫麵,有錦衣華服的貴人,有骨瘦如柴的乞丐,有三司會審上低頭沉默的臣子。
她隻覺得一股熱血衝上了頭頂,連退兩步,與那隊長拉開了距離,喝斥道:“此乃天子腳下,聖賢門前,爾等竟敢目無王法當眾索賄,如此敗壞風骨,是何人教的你們這樣?”
葉傾懷說得聲音極大,惹得京畿衛和周圍的路人都向她看來。
她從未如此憤怒過。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何而憤怒。
她是為京畿衛貪婪的嘴臉而憤怒,同時似乎也是為朝臣們的唯唯諾諾而憤怒,更是為顧世海辜負了她和先帝的信任而憤怒,但最多的,是為自己的無知和無力而感到憤怒。
她想問問,為什麼會這樣?是誰教的他們這樣?
幾名京畿衛和他們的隊長一時間竟被她的氣勢震住了,但下一瞬,那隊長馬上反應了過來,他麵色一冷,道:“老子是看你可憐,才給你指條明路,既然你不知死活,就彆怪老子不講情麵了。來人,把這刁民拿下!”
京畿衛隊長說話中氣十足,頓時在葉傾懷麵前找回了氣場,他一揮手,兩個京畿衛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將葉傾懷兩隻胳膊反扣住,把她整個人都按著低下了頭。
葉傾懷活了十幾年,從未受過這樣粗暴的對待,不禁怒火中燒,奈何她身板瘦弱,被兩個大漢押著,完全反抗不得。
眼見兩人便要將她連拖帶拽地拉走,葉傾懷心生焦慮,難不成自己就要成為大景史上第一個下獄的皇帝了?
第(2/3)頁
第(3/3)頁
她在京畿衛的拖拽中強撐著站住腳跟,道:“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叫你的主子前來見我。”
那京畿衛隊長卻毫無懼色,反而笑道:“你就算是天王老子,這裡也是我說的算。帶下去!”
葉傾懷萬萬沒有料到區區京畿衛竟能猖狂至此,但看他們的行徑顯然是在盛京城中作威作福慣了,就算惹了事闖了禍也渾然不怕,上麵必是有人照應。
她心道不妙,正在腦中盤算著對策,肩頭忽然一輕,扭押著她的力道突然被卸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隻若無其事地搭在她肩頭的臂膀。
葉傾懷抬起頭,隻見一個比自己高大一圈的男子舉重若輕地撥開了兩個京畿衛,在她身邊站住,一手搭在了她肩上。
那動作,一副稱兄道弟的模樣。
男人身形高大,一張臉生的棱角分明,五官端正。冬月的寒風中,他隻穿一身簡單的布袍,衣袍下隱約可見蟄伏著青筋的肌肉。
是個練家子。而且能這麼輕易地撥開京畿衛,應當是個好手。
在眾人或驚或怒的目光中,他突然對著京畿衛隊長展顏一笑,道:“這位軍爺彆計較,他是我表弟。這小子初來乍到,走岔了路,衝撞了軍爺,咱大人有大量,彆跟他一般見識。”
似乎是為了坐實他和葉傾懷的親屬關係,他還十分友善地拍了拍葉傾懷的肩。
葉傾懷眼角一抽,她感覺自己的肩膀脫臼了。
“你不是隻有一個妹子麼,什麼時候還有個表弟了?”隊長顯然和他是熟識,卻皺著眉頭質問道。
“才來京城,才來京城。”男子說著,湊到隊長的身邊,從懷裡掏出幾枚銀子塞在他領口裡,麵上陪笑道,“讓梁隊和兄弟們費心了,一點意思,算我請兄弟們喝個酒。”
那隊長將那幾個碎銀子從懷裡掏出來數了一數,似乎覺得有些少,但是抬頭便撞上男子的笑臉。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又看了一眼葉傾懷,滿臉都寫著“今天便宜你了”,然後掉頭對男子道:“今天就算看在你的麵子上,回去好好教教他規矩。”
說完,他把葉傾懷的旌券拋還給了男子,帶著手下轉身走了。
圍觀的人群也很快就散去了,門前隻剩下葉傾懷和那高壯男子兩人。
葉傾懷警惕地看向男子,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你哥啊,怎麼翻臉不認人?”他說完,又搭上了葉傾懷的肩膀,壓低了聲音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不是要找祭酒嗎?跟我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