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討論了有一刻鐘後,一直沉默的兵部尚書何青長突然出列,道:“臣以為,京畿衛神威衛衛將軍趙胤實將軍可當其任。”
他的聲音不大,神色也平靜,但朝堂上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畢竟是掌管軍備和武官的兵部尚書,若說禁軍的人事任命,他是最有資格說話的。他此話一出,基本上就是敲定了人選。
片刻沉默後,顧世海問道:“趙將軍確實可堪其用,但是如此一來,神威衛交由誰管呢?”
何青長仍然垂著眼,語氣沒有半點波瀾:“京畿衛驍騎衛副將徐望驍勇善戰,近幾年屢屢立功,臣以為可以調派。”
這二人一問一答均是脫口而出不假思索,顯然是早有安排,並非當朝決斷。葉傾懷看得出來,朝臣也看得出來。
徐望是徐亮的侄子,和顧海望走得很近,這項委派是昨日何青長私下請示過顧世海的,包括趙胤實的調動,也是昨日顧世海就首肯了的。
何青長為官多年,深諳早朝的規矩。那就是大多數朝議都不過是走個過場。因此,沒有商定過的決策,他從不在朝上主動提起。
而此次的決議,不僅顧世海點過頭,皇帝也是點過頭的。
於是,這兩項調令便在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中被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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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異議。
隻有陳遠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顧世海,卻沒有說話。
——
下了朝後,葉傾懷徑直回了景壽宮。
今日是陸宴塵出宮的日子,也是她與他約好一起出宮去與鷹衛接頭的日子。
她現在太需要鷹衛了。可以說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陸宴塵的傷口已經好了大半,按照周守一的說法,暫時還不能舞刀弄槍,但是日常行動已不受影響。
“說真的,要不是因為陛下要用他,我真想把他留下來好好研究研究,順便給我試藥。他天生如此體質,是個試藥的好苗子啊。”周守一大為惋惜,卻隻得到了葉傾懷一記滿含警告之意的眼刀。
葉傾懷回到宮中的時候,陸宴塵已經衣著妥當,做好了出宮的準備。他穿一身墨色長袍立於案前,正提著一支沾著墨色的狼毫長峰筆打量著擱在案上的紙稿,神采奕奕,甚至看不出半分傷病的跡象。
想到自己還吊著的左胳膊,葉傾懷深深感慨:人比人,氣死人。
看到葉傾懷下朝回來,陸宴塵將手中的筆擱在硯台邊,對她行了個禮。
葉傾懷大步跨進正廳,邊走邊笑著寒暄:“先生這是剛一起身便來了文墨雅興?快讓朕瞧瞧,先生作了什麼字畫。”
她走到案邊,低頭便看到書案上兩臂長的橫稿上題著遊雲驚龍的四個大字——
唯心不易。
葉傾懷笑顏一滯,心中像是被朗月照過,又像是被清風拂過。
陸宴塵所題的這四個字,比文軒殿中興瑞帝所題的“文以載道”四個大字更恢弘,也更剛正。
也更能擊中葉傾懷的心。
“臣幸蒙天恩,忝居帝師之位三年,而今以陛下之能,臣已無所相授,不能師之。按例,臣當贈陛下出師之禮。”他低頭看了看這副字,道,“臣沒什麼可贈與陛下的,便送陛下這四個字吧。希望陛下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能莫忘初衷,無愧於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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