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太清閣送上來的名冊,考生的各科成績也在上麵。”李保全恭恭敬敬地雙手將那本名冊放在葉傾懷案上。
這次重試的考卷難度大,三科均得甲的隻有五人,錄取的貢士一共也隻有一百二十人。
葉傾懷翻看著名單,她特彆留意了林聿修的名字。
他的名字在冊,成績是兩甲一乙,排名也算靠前。
“讓禮部按照這份名單安排殿試吧。一百二十人,一天應該就夠了。”葉傾懷加蓋了印章,合上了名冊,遞還給李保全道。
說完,她又想起一事來,道:“對了,你去完禮部後,再跑一趟太清閣,去把陸宴塵給朕叫來。”
葉傾懷找陸宴塵的原因很簡單。
“先生,朕那天讓你留意的那篇策論,可知道是誰做的了嗎?”甫一見到陸宴塵,葉傾懷便開門見山地問道。
陸宴塵神色有些為難,他垂下了頭,拱手答道:“回陛下,知道了。”
“是何人所作?”見陸宴塵不往下說,葉傾懷又問道。
“是林聿修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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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傾懷麵露詫異,她忖了忖,問道:“朕記得他今次春闈的成績是兩甲一乙,得了乙的正是明書一科。他的策論寫的這麼好,明書怎麼隻得了個乙?是前麵的題目有差錯嗎?”
聽葉傾懷如此說,陸宴塵倒放了些心下來,答道:“那倒不是,他明書一科的分數都扣在了策論上。”
陸宴塵頓了頓,又道:“此文鋒芒畢露,有失中庸之道,因此臣同意扣了分。”
葉傾懷笑了笑,問道:“先生這是為了敲打他還是為了回護他?”
陸宴塵沒有應聲,似乎不知該如何回答。
葉傾懷知道他的性子,不再與他玩笑,正色道:“朕換個說法。先生看到那篇策論的時候,可猜到是林聿修寫的了?”
“猜到了幾分。”陸宴塵也不避諱。
“幾分?”葉傾懷追問道。
“七分。”陸宴塵頓停頓了一下,又道,“但是,對於他這篇策論的評判,臣並無半分私心。”
他神色堅毅,眼中滿是問心無愧的坦蕩,言辭也擲地有聲。
“朕明白先生的為人。何況你扣了他這麼多分,偏私也不是這樣個偏法。但是,朕要告訴先生的是,如果這篇文章由朕來評判,朕會給他滿分。”
陸宴塵抬起眼看向葉傾懷,眼中有些驚異和不解。
葉傾懷卻垂下了眼,道:“批閱考卷除了評價考生以外,還有一個很重大的意義,就是導向作用。在大景如今的文人仕子中,彌漫著一股歌功頌德的浮誇風氣。”
她抬起頭看向陸宴塵,道:“先生此次閱卷應當也發現了,雖然題目是論睿朝的興亡,但是很多考生寫著寫著,就開始講起來景朝體製的好處了,跟著把聖祖皇帝吹捧一通,甚至連帶著把朕也吹噓一遍。”葉傾懷長歎了口氣,道,“唉,這種寫法,都快被套成定式了。”
“朕整天看著這些,日子久了,怕是真要覺得這天下是盛世太平,自己是聖明賢主了。”
葉傾懷說完神色黯了黯。
她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但很快,她便一掃麵上陰霾,道:“正是因為朝野內外風氣如此,朕才更需要嘉獎這樣的文章。朕要讓天下人明白,在朕這裡,光靠粉飾太平是不夠的,朕需要的是能夠發現問題並且直麵困難的人。”
陸宴塵看著她,良久,跪了下來,由衷道:“陛下聖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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