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和殘垣斷壁一起出現在眾人麵前的,還有滿身飛灰的陸宴塵和奄奄一息的秦陽。
陸宴塵還好,隻是嗆了煙,很快便轉醒了過來。秦陽卻不大好,呼吸都很微不可查。
“立即送到禦醫院去,告訴禦醫院的太醫們,人若是救不活,便提頭來見。”葉傾懷對趙胤實吩咐道。
趙胤實不敢耽誤,立即傳喚來軍醫,當場征召了一輛馬車,火速把秦陽送回了宮去。
葉傾懷速來寬厚,罕下如此凶狠的命令,立即有大臣站出來勸諫她平息怒氣。
當然,也有反其道而行之的。
“陛下,微臣找到秦侍衛時,他是被人用繩子捆在柱子上的,人被擊暈了過去。”陸宴塵道。
他身上仍蒙著一層飛灰,有些狼狽,答起話來卻沒有半分拖遝,簡要切實,直擊要害。
秦陽出現在火場裡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要他的命。
葉傾懷壓著怒火問道:“誰能告訴朕,朕的禦前侍衛是被什麼人擊暈的?又是被什麼人綁在了柱子上?”
沒有人答話。
“虞江輝,倉場歸你的戶部管轄,找個能拿事的來回朕的話。”葉傾懷對虞江輝道。
虞江輝雖然早早便趕到了倉場,但是一直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彷佛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與他沒有關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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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傾懷這一聲吩咐把他叫回了魂,他立即往廳堂外望去,看著外麵密密麻麻的官兵高聲呼喊道:“薛鬆呢?讓他過來回——”
“薛鬆被朕裁撤了。”葉傾懷打斷了他。
虞江輝回過頭來有些驚訝地看著葉傾懷。
葉傾懷亦看著他,道:“他身為倉場總督,連打開糧倉的大門讓朕進去看看都做不到,他連這點事都做不了主,朝廷還留著他做什麼呢?”
她此話一出,人群中許多人的臉色都變了。
每個人都聽得出來,葉傾懷今日是鐵了心要開倉驗糧。
“虞江輝,你是戶部尚書兼任工部尚書,這個倉門薛鬆開不了,你總能開了吧?”
虞江輝垂下了頭,似乎不敢與葉傾懷鋒利的目光相對。
這間廳堂本是倉場平時用來議事的地方,和尋常地方衙門差不多大,此時裡裡外外站了幾十名朝廷要員,顯得擁擠不堪。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虞江輝。
皇帝的怒火和虞江輝的沉默在廳堂上無聲對峙著,氣氛令人窒息。
在這個節骨眼上,一直站在一旁不動聲色的陳遠思突然開了口:“陛下,北邊正在打仗,大軍正士氣高漲。塬上是供應糧草的主倉,此時一切當以戰事為重。”
葉傾懷將目光移向陳遠思,兩人對視了片刻。
陳遠思突然說這句話,似乎有些莫名其妙,葉傾懷卻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今日在場的官員眾多,人多眼雜,若是倉裡的糧食確有問題,也不能讓這麼多人知道。否則消息傳到民間和前線,隻怕會動搖軍心。
陳遠思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已經知道糧倉裡的糧食有問題。就算他對糧倉裡的情況不是了如指掌,必然也是略知一二。
陳遠思一瞬不瞬地望著葉傾懷,葉傾懷竟從他的目光中察覺出了一絲示弱的意思。
他在懇求,抑或是警醒葉傾懷將此事大事化小。
良久,葉傾懷道:“陳閣老說的有理,塬上倉場是囤糧重地,事涉軍機,關乎國祚,不宜大張旗鼓地討論。諸卿且散去吧,明日休朝一日。”
她頓了頓,又道:“兩位閣老和虞江輝留下,朕有事相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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