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張青森這人隻是瞧不起農民,對於和他一起從大城市來的知青戰友,還是懂得如何處好關係的。
“看什麼看,快走!”
謝建設早就瞧見了李天明,另一個也不陌生,鼎鼎有名的蓋滿村的閨女莊薇薇。
可這種事不是他們能摻和的,謝建設現在唯一關心的就是,年底分糧的時候,村主任李學慶能不能高抬貴手。
如果再分不到足夠的口糧,又得寫信朝家裡伸手,上回家裡回信,雖然沒明說,但哥嫂已經很不高興了。
張青森顯然沒明白謝建設的意思,還在自顧自的說著。
“大白天的,成什麼樣子,建設哥,咱們得和村主任反應一下生活作風問題,難道農村就不該抓一抓。”
你特麼腦子有病啊?
還知不知道,你是來乾啥的?
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不是來教育貧下中農。
隊伍裡的宋曉雨也在看著李天明,對昨天幫自己拿行李的青年,她還是有些印象的。
不過也隻是看了一眼就挪開了目光,她現在的處境,根本沒心思去想彆的。
李天明眼見人越來越多,也不想再糾纏下去。
“你奶奶是我的堂姑奶奶,咱們是親戚。”
啥?
親戚?
莊薇薇也知道兩人之間有這麼一層關係,但是……
這算個啥親戚啊?
她聽說過同姓不通婚,也聽說過近親不能結婚,可他們也算近親?
“我說完了,該去上工了。”
李天明說完,繞過莊薇薇,朝場院去了。
幸虧老子機靈。
其實對莊薇薇,李天明並不反感,上輩子莊薇薇雖然生活作風很有問題,但是,剛結婚的時候,明明還是很守本分的。
至於後來為什麼會變成那樣,就沒人知道內情了。
李天明也並不想知道。
到了場院,李天亮第一時間就過來了。
“哥,莊薇薇和你說啥了?”
“小孩子,少打聽!”
“喂,喂,喂!”
大喇叭又響了起來。
“全體社員注意啦,說個事啊,昨天,天明都知道吧!”
鄉親們聽著,目光逐漸集中在了李天明的身上。
“天明上山打了頭野豬。”
李學慶的聲音帶著激動,似乎是想用這件事來鼓舞鄉親們的士氣,打好接下來的秋收戰。
人群立刻亂了起來,眾人議論紛紛。
當年鬨災的時候,村裡經常組織人上山打獵,野豬也不是沒獵到過。
可近些年,野豬已經很少遇到了,而且,家家戶戶每年分到的糧食差不多能養活一家人,誰還願意冒那個險。
人要是餓極了,彆說野豬,老虎也能把它的牙給掰下來。
肚子裡一旦有了糧食,見著條瘋狗都得繞道走。
乍一聽李天明獵到了野豬,村裡人能不驚訝?
“天明厚道,主動把野豬交到村裡,剛才稱了一下,三百八十二斤六兩,按天明的意思,等晌午家家戶戶派個人來村支部,分肉分下水!”
李家台子一共有三百二十四戶人家,每戶能分到的也不過一斤多,運氣要是不好的,隻能分到下水。
但甭管是什麼,好歹也是葷腥啊!
這年頭,除了村裡少數幾家壯勞力多,每年分紅也多的,或者有親戚在城裡的,能幫襯到他們的,不到過年,誰家能吃得上一口葷腥。
李天明獵到的野豬,願意拿出來分,誰家都得記著這份人情。
“天明,厲害啊!”
“我早就說,咱們村下麵這一輩的後生,頂數天明能耐大!”
“哎呀,有些人啊,就是眼瞎,咱天明這麼好的小夥子,咋就不知道珍惜著呢!”
杜立德再一次被拉出來處刑,一張老臉臊得通紅。
打定注意晌午絕對不去分肉。
要是真去了,這張臉乾脆扔茅坑裡算球。
再看一旁的杜鵑,愣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滿腦子都是過幾天就能嫁到興家坨。
李學慶廣播的時候,知青隊伍也到了,張青森得知李天明獵了一頭野豬,想到昨天兩人在縣委大院……
我好像有點不禮貌了。
要不要去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