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受了多少辛苦。
“多了不要,少了還不行,這幫吃人飯不拉人屎的,腦袋瓜子一個個的真特麼軸!”
李學慶罵完,抬頭看向李天明。
“你問這個乾啥?”
李天明笑道:“叔,我說的大好事,就是指這個。”
接著,他就把和李學軍聊的那件事,原原本本的對著李學慶說了一遍。
“把魚蝦賣給鋼鐵廠,您說是不是好事?”
“把葦海的魚蝦,賣給……鋼廠?”
李學慶的腦子有點兒轉不過來了。
“可集體的財產,咱隨便賣,能行嗎?這事要是被人捅上去,天明,叔這個村主任當不當的都沒事兒,鬨不好還得蹲笆籬子。”
李學慶的反應,李天明早有預料。
“您說的這都哪跟哪啊?葦海裡的魚蝦是集體財產,可咱們是以李家台子的名義賣給鋼鐵廠,公對公,賣的錢也入了咱們村的賬,集體財產又沒受損失,能犯啥錯誤?”
李學慶聽著連連點頭。
“倒也是這個理,可我這心裡不踏實,你大伯咋說的?他覺得這事能不能做?”
他畢竟見識有限,好多政策上的事都不是很理解。
不過也正是如此,在這個特殊的年代,李家台子少了很多荒唐事。
不像有的村子,村乾部都是積極分子,隻要有運動,就第一時間跟風,連生產都能撂下。
“能!”
李天明帶回來的這個字,算是讓李學慶踏實了。
“既然你大伯都說能乾,那咱就……乾!”
最後一個字,李學慶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他不懂那麼多大道理,但是卻有著最樸素的心願。
那就是過上好日子。
李學慶也希望等到年底分紅的時候,家家戶戶能多分上那麼一點兒錢,給孩子扯上一身新衣服,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飯桌上能多一道菜。
“天明,你說咱們咋乾?”
李學慶或許都沒意識到,他居然在找李天明討主意。
“這事得趕在開鐮前先試一次,不過知道的人最好彆太多,等咱們把這門路走通了,到時候,最好能有一個蓋著鋼廠大印的收條啥的,縣裡物資局就算是知道了,讓他們去和鋼廠打官司。”
“對,對,對,他們都是公家衙門,讓他們去打官司。”
“家家戶戶都有洗澡用的大木盆,明天收上來,然後找幾個靠得住的人,收工以後,等天擦黑的時候,就去葦海,天黑以後出發,趕著天亮前就能到海城,還能保證魚新鮮!”
“對,對,對,魚得新鮮才行,給工人老大哥吃,可不能拿死魚糊弄!”
李學慶聽得喜不自勝,仿佛已經看到了成捆的鈔票進了村裡的小金庫。
“我早就說了,你小子行,你們這一輩的兄弟裡麵,往後就得數你能成個人物。”
說著,又想到了退親的老杜家。
等到這件事挑明了以後,杜立德能悔死。
“叔,您可彆捧我了。”
“這可不是捧你,天明,這件事要是真做成了,村裡的老老少少都得念著你的好!”
對普通人來說,隻有到手的利益才是實打實的。
“行了,趕緊回去睡覺,明天……還得乾大事呢!”
李天明應了一聲,取了嚴巧珍給的“舊”衣服,還有他在海城買的那一包東西,借著月色回了家。
出去一趟,滿載而歸。
院門已經插上了,這也難不倒他,手搭在牆頭上,稍一用力就翻了過去。
輕輕推了一下東廂房的門。
“誰?”
還沒睡?
“我,大哥!”
房門立刻開了,黑漆漆的能看到李天亮手裡還拎著根棍子。
看到這一幕,李天明也不禁苦笑。
院門插著,李天亮手裡拎著的棍子是防備誰的?
這時候,李蓉拿著煤油燈從裡屋出來了。
“小蓉,你怎麼也沒睡?”
“我睡不著,哥,你咋才回來?”
雖然以前也是他們兄妹幾個人過日子,李天明農閒的時候參加民兵巡邏,也經常不回家,但現在分了家,李蓉就是覺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這孩子從小就心重。
“去了趟大伯家,看看,我給你們帶什麼回來了。”
李天明說著,拿出了大娘給收拾的衣服,說是舊的,可每件衣服上麵,連一個補丁都沒有。
“這兒還有呢!”
接著又從口袋裡翻出桃酥、水果糖,還有一個……
“發卡!”
看到發卡的時候,李蓉難得笑了。
這次賣刺五加的錢花出去了一半,李學軍上次給的糧票,也被李天明花了個乾淨。
“哥!咱家……”
不等李蓉說完,李天明的手就按在了她的頭上。
“不該想的彆想。”
李蓉一愣,隨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手裡捧著那個發卡,牽起嘴角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