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沈嫿自己的認知來看,這種人必然是見過大世麵的。
可傅澄海在成為鞋廠老板之前,不過是個大夫而已……
“哢——”門被推開。
沈嫿聞聲關了手機。
“收拾完了?”她問。
“嗯,”傅澄海坐在床角,剛好麵對她,“明天可以放心去上班了,那幾個學生家長都解決了。”
“我看到了,”沈嫿晃了晃手機,“有新聞。”
“你的檢索能力,真不是一般好。”
“善用搜索是一種簡易高效的獲取信息的渠道,”沈嫿笑說:“現在網絡這麼發達,如果善用搜索都不會,隻會被社會淘汰。我討厭伸手黨,更不想自己成為伸手黨,如果連獲取信息都需要主動撿現成的,讓彆人代勞,那和廢物沒什麼兩樣。”
傅澄海抿唇輕笑,“你似乎隻願意靠自己,不太想靠彆人。”
“因為彆人沒自己靠譜。”
“這倒是,”傅澄海笑說:“不過也要分人分事。你可以適當學會依靠彆人,當甩手掌櫃,或者……你說的‘伸手黨’,你並非孤身一人,何必把自己包裝的過於緊實,好像你的世界就你自己呢?”
“我的世界,一直都隻有我一個人。”
傅澄海執起她的手,輕輕捏在手心,“現在不是。你還有我和傅簡。”
沈嫿怔怔望他,隨後又不得不閃避他溫柔的視線。
傅澄海的眼神太過溫情,沈嫿不習慣於這樣的溫暖。
而她也不能習慣傅澄海這樣的溫暖。
“那個受傷的工人,你怎麼安頓的?”
“按照合同裡的工傷標準已經做了賠付。”
“你沒去看看他?”沈嫿說:“你是廠子的大老板,如果你親自去看他,應該會讓那位工友在情感上好受一點,你也會獲得一些道義上的支持。”
“你想勸我有點良心?”
沈嫿不言,垂眸片刻,“作為處於這件事的身外之人,如果我有失言,我道歉。你怎麼做,肯定都有自己的原因,我沒資格對你的選擇指手畫腳。我隻是……想讓這件事的傷害降到最低,對你的影響也降到最低。”
“那人受傷,是他自己機器使用不當。彆怪我狠心,能給他該有的賠償我已經仁至義儘,我的機器因他耽擱運轉而導致的損失,我還沒地兒叫屈呢。而且……我不想有良心,我隻想追求極致的利潤。頂多,我隻能做到遵章守紀,該賠就賠。”
“這就夠了,”沈嫿說:“我沒想你同情心泛濫,大包大攬把錯誤都歸在工廠這邊,出問題該賠償就賠償,這已經很負責了。我不可能還想壓著你的頭,去給誰賠禮道歉,我隻希望你不受影響。彆人的損失是損失,你的損失也是損失,並且在我心中的分量更重。我是你的妻子,我隻會和你站在一條船上,不會胳膊肘往外拐。你不想講良心,那我們就不講。”
傅澄海扣住沈嫿的後頸,猛地往前一拉,兩人的臉無限貼近。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傅澄海目光炯然,說話時的氣息,甚至能撲在沈嫿臉上。
“我當然知道,”沈嫿堅定道:“傅澄海,既然在麵對犯了錯的傅簡時,你都能堅定的站在我這邊,我為什麼不可以選擇和你在一條線上呢?我討厭被背刺,我相信你也一樣。我想要一個能陪我上刀山下火海,對我的決定永遠不會說不的人,你難道不想嗎?”
“當然想,”傅澄海掐著沈嫿後頸的手不自覺發恨地收了收,他帶笑的臉換上深沉,語氣也認真起來,“沈嫿,你能陪我上刀山,下火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