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麻麻亮。
五點不到,沈嫿便起床了。
昨天,她答應孫婆婆,早上幫忙一起處理洗衣房的事。
孫婆婆雖然年事已高,走路蹣跚,但精氣神不錯,她身上也不似一般的家政人員一樣,穿著統一又毫無美感的服務員式的服裝。
相反,孫婆婆的穿著,和公園裡那些唱戲、下棋的退休老頭老太太們差不多。
甚至她身上那件深色寬大的雪紡上衣上還貼了幾片刺繡,她頭發盤起,臉上的皺紋隨著她溫柔和藹的笑意延展,也漸漸消失在沈嫿眼裡。
似乎在這裡做活並不是一件苦力的事,孫婆婆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容,並且十分沉浸在這種“安逸”中。
“這裡環境多好啊,”孫婆婆說:“有吃有喝,就是洗洗衣服。我這麼大年紀,去外麵,哪兒能找到這麼好的工作。”
沈嫿幫她把收來的床單一一放進各個洗衣機裡。
據孫婆婆說,這裡的洗衣機,每個都有其專門的用途。
梁淨秋的衣物、床單等,都要單獨洗,不能和其他的混在一起。
孫婆婆到底是年紀大了,衣物一多,她乾起活來就有點吃力。
沈嫿這才想早早過來幫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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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婆婆讓她想起了她的奶奶——一個苦命且被所有人趴在身上吸血的女人。
“小丫頭,昨天淨顧著和你聊天了,我這老婆子,平時也沒人說說話,遇著你,聊個沒完沒了,也沒問你叫什麼。”
“我叫沈嫿,”沈嫿說:“沈陽的‘沈’,女字旁,畫畫的‘畫’。”
“你彆給我講字,我不認字的。”
沈嫿驚訝地看眼已經啟動的洗衣機,“可是這些洗衣服的機器,您都會用啊,還很熟練。”
沈嫿以為她認得上麵的字,才有如此熟練的操作。
“哪兒啊,”孫婆婆走去旁邊一個架子上,從上麵拿出一個小本,小本上寫寫畫畫,全都是各種符號,沒有一個漢字,“喏,這都是我自己記的步驟。剛開始乾這個工作的時候,做的筆記。”
一個小的、薄薄的筆記本,卻密密麻麻用鉛筆塗畫了很多。
基本都是洗衣機上的各種按鈕符號。
“我們這些被時代淘汰的老人,隻能用這種笨辦法了,你也彆笑話我。”
“怎麼會?”沈嫿說:“您這麼用功,我自愧不如。”
“偷偷告訴你,”孫婆婆小聲說:“我還會用手機付款,連老夫人都不怎麼會用呢,聽說她出門,都得秀君跟著,幫她處理。她是個觀念守舊的人,總是不願意接受新事物。不過,她也特彆念舊,她丈夫沒了之後,她一直素衣素食,給丈夫守孝三年。這些衣服——”
她看向晾衣區的各種花色好看的服裝,感歎說:“這些衣服還是前段時間,她守孝期結束,才重新收拾出來拿來穿的。這三年,她幾乎足不出戶,也是個可憐人。你要在這兒乾活,就踏踏實實乾。隻要你態度端正,活兒乾得好,老夫人是不會虧待任何人的。”
“嗯,知道了。”
孫婆婆拍拍沈嫿的手,拉著她轉去洗衣機前講解一番,大有一種要把“衣缽”傳給沈嫿的架勢。
兩人忙活了快兩個小時,才勉強處理完要洗的各種東西。
約摸到了七點。
孫婆婆正想和沈嫿說,和她一起去吃飯。
昨晚沈嫿來的晚,估摸著沒吃晚飯,估計餓壞了。
她剛想張口,洗衣房外傳來柯秀君嚴厲的呼喊聲:
“沈小姐,老夫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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