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送!”
“我不介意你收我錢啊。”安靖拉長語調:“你覺得這一箱要多少錢?”
“這……”糧車武者看了眼箱子,有些遲疑道:“二兩半?”
這是個很實際的數字,因為這一箱要比賣給沈慕白的那一箱糧食要重得多。
雖然仍然有點小貴,但算上風雪中運輸的成本,還有糧食原本的價格,如果‘這箱糧食真的是琳琅商會運過來的’,那他們收這份錢當真算是合情合理。
但前提是,這真的是他們運的。
“你們倒是有趣,這不是很清楚價格嗎?天知道有多少人會被伱們逼死。”
安靖笑了起來,糧車武者突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他還未來得及多說什麼,安靖便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好了,我不對你動手……但聽句勸。”
安靖平靜地看向已經相距不遠的琳琅商會所在:“你現在出城,回你南方老家。”
“再呆在城裡麵,就不好說了。”
糧車武者打了個寒戰,他不知為何,從這個年輕武者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恐怖的冰冷感,那是比霜劫還要冰寒的冷意——但就在他打算點頭應承時,安靖的身形消失不見。
“這……我這是遇到鬼了?!”
安靖消失的太過迅速,玄步悄無聲息,令這武者震驚地環視周邊街道,卻始終沒找到半點蹤跡。
他渾身一顫,原地對著安靖原本所在的方向拜了拜,然後喚來同伴接手,自己一個人偷偷離開了。
另一側。
前段時間,許苔進了城,便一路朝著城中心而去。
在進商會大門前,他看見有一隊人從街道中離開,以一種失魂落魄的姿態朝著城外走去。
“這種天氣出門,看上去也沒多少糧食……這不是尋死嗎?”
心中嘀咕,許苔雖然愛錢,但僅僅是因為武道修行無財不行。
他收費少了,若是受傷,反而會讓自己的進度倒退。
但總的來說,他也是個熱心腸的人,便停下腳步,來到這隊人前:“老爺子,這是何意,怎挑著大雪天出城?”
這隊人帶頭的是個發須如雪的老者,他看見許苔人高馬大,臉上還有疤,氣勢就像是個大武者,便恭敬地行禮鞠道:“哎,家中已無餘財,祖宗遺屋也賣了,一家無顏麵對列祖列宗,再撐下去也是等死。”
“他人畏懼獸潮而進城,我等如今倒是一無所有,不怕什麼獸潮,隻能搏一搏,看看能不能歸南尋得一條生路。”
許苔掃了眼,發現這一小隊中還有婦孺,小孩子最多六七個月大,還在繈褓中被削瘦的母親抱著。
他歎了口氣:“家裡人會做飯嗎?”
“這……”
老人沒聽懂許苔什麼意思,老老實實答道:“自是會的……”
“你們跟我了。”許苔搖頭道:“你們先彆離城太遠,去餘江旁邊的外城南岸,隨便找個空屋等著,到時候我在城中辦完事,帶你們回南邊。”
“到時候你們就去我鏢局打下手,打掃衛生做點飯,就當護送費了。”
“這……”
聽見此言,老人和家人麵麵相覷,卻是知道自己等人遇到大好人了,頓時便雙目垂淚,要跪地磕頭:“恩公,恩公啊!”
許苔歎了口氣,抬手讓幾人站起,然後又為他們詳細指了路,這才搖著頭,朝著商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