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洛慢慢的喝完了一杯溫水,發出沙啞無比的聲音,嘶啞而難聽,“多謝四寶小哥。”
四寶見溫洛喝完了水,轉身又拿了粥來,笑容裡有一些羞澀,“擔不起蓮玉姑娘一聲小哥,蓮玉姑娘同爺一樣,叫我四寶就行。”
溫洛很沒有精力,隻覺得全身酸軟得沒有一絲力氣。但奇怪的是,昨日血肉模糊的手卻感覺不到疼,不知道是不是這裡的大夫用了什麼藥止痛。
四寶見她情緒不高,很是體貼地勸慰道:“蓮玉姑娘,您是有福氣的。”
看她不信,又接著說道:“昨日看診的大夫都說了,若是熬不過這一遭可就懸了……現在醒了是好事啊,可見蓮玉姑娘是個福大的人,接下來,就隻管放心養傷吧!”
溫洛麵色蒼白,微笑聽他說,知道他是好意,隻不過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
顧晏之想要殺她,他的弟弟卻救了自己,這南轅北轍的態度,實在是可笑。
但她麵上不顯,問道:“四寶小哥,十分感激你和三公子,隻是我有一個姐妹,她出了些事情,能勞煩你幫我去看看她嗎?”
又補充道:“便是那日在柴房的那個姑娘,名字叫圓兒的。”
四寶答應得很痛快,拍了拍胸脯,“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可是包打聽!”
溫洛鬆了一口氣,突然想起自己昏迷過去之前少年的那張臉來,卻突然發現,自己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四寶小哥,十分感激你和三爺,隻是我來府上不久,實在不知道另外一位救命恩人的名諱,你方便告知於我嗎?”
四寶抬頭挺胸,十分自豪,清了清嗓子,“那蓮玉姑娘,我隻說一次,你可要聽好了。”
“洗耳恭聽。”溫洛不自覺地想到等級秩序,將人馴化為主子的榮耀就是仆人的榮耀,即使是最底層的仆從,一想到自己主子尊貴的身份時,也會不自覺地挺起胸膛。
“我們三爺就是世子爺的弟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顧,名綏之。但三爺不過才十八歲,離取字還有兩年呢。”
溫洛在嘴裡輕輕地念了一遍這個名字,似在咀嚼。
“替我多謝三爺。”她也不能怪誰,時代決定了觀念的局限。而且,他人確實也是好的。
“爺最是熱心腸了,昨個兒可是還叫大夫候在府裡住了一宿,還給姑娘您用上最貴的藥材呢……”
“啊,遭了……瞧我,都忘記了,先叫大夫來給您診一診。”
還不等溫洛說什麼,四寶就已經跑了出去。
胡子花白的大夫很快就來了,四寶跟在身後。
大夫坐在蓮玉旁邊的凳幾上,一隻手把脈,另一隻手摸了摸山羊胡子,許久道:“看來姑娘已經熬過大劫呀,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溫洛輕聲說了句謝,她是醫生,知道這個大夫說的是真的,那麼多的傷口,一方麵是失血過多,一方麵在沒有抗生素的古代,熬過了發燒,相當於九死一生活了下來。
大夫收回了手,“隻是,接下來可能會有點疼,老夫要揭開這棉布換藥,姑娘可要忍著點。”
溫洛也點了點頭,她雖然感覺不到痛,但是結合昨天她手的慘狀,也知道,可能會很疼。
厚厚的布一層層被揭開,屋裡的人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嘶!!這怎麼可能!”首先受到衝擊的是離得最近的老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