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玥玥點頭，乖巧得不像話。
宋樂顏摸摸她的頭，跟著江宴景走到門口，她沒繞彎子，直奔主題。
“我女兒的身體還能撐到什麼時候，江醫生？”
江宴景垂眸，看著麵前這個身高隻到自己胸口的女人，她的眼睛因為熬夜有明顯的黑眼圈，眼裡也有血絲，那雙眸子裡全是對希望的懇求和對現實的無奈，和他記憶當中的那個女人，幾乎很難找到相似的影子。
那場婚姻，真的對她很不好。
他放在白大褂口袋裡的手緊了下，回答她的問題：“如果沒有意外，最長時間就是今年。”
言下之意，今年內必須找到合適的骨髓移植，不然女兒今年就要……
宋樂顏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真的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心疼。
“謝謝，我知道了，那麻煩您幫我留意。”
實際上，從知道女兒生病，一直到現在她都在留意有沒有合適的骨髓能移植。
難如登天。
江宴景頷首：“她的精神狀態還不錯，你也不用太擔心。”
“好的。”
這些話，她都已經聽了很多遍了。
“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要不我請你吃個飯吧……”
上次如果不是江宴景，沈建國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朋友，還是醫患關係？”
江宴景忽然冒出一句話來。
宋樂顏沒明白過來：“啊？”
“朋友，可以，醫患——”
江宴景抖了抖胸口的銘牌，“不行。”
宋樂顏這才明白他的意思，作為病人家屬請醫生吃飯，聽起來似乎有些不符合規矩。
“朋友！”
她露出笑容，“那今晚等你下班，我知道一家不錯的湘菜館。”
隔壁病房的女孩子出院了，她的護工不錯，宋樂顏特意請來護工，不用擔心女兒無人照顧。
“好的。”
和江宴景約好時間，宋樂顏進了病房。
江宴景這才轉身回了辦公室，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他拿出手機瞥了一眼，遲疑了一下，摁下接通鍵。
“你這個臭小子，回國好幾天了，還不回家，你要讓我去醫院抓你？”
手機那頭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哪裡會讓人想到那頭居然是個年過八旬的老頭子？
“……我說了我有事。”
江宴景擰眉，語氣頗為無奈。
江老爺子拐杖敲得咚咚響：“什麼事情啊那麼重要？我就說你爸糊塗，好好的家業不繼承，同意你跑去當醫生，當醫生當得家人都不要了，你都二十八了，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生孩子？老頭子我死之前還能看到不？”
“應該能。”
江宴景笑笑，氣得江老爺子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啥意思？你還真打算氣死我呢？你之前不是一直念叨，說在找個女孩子嗎，找到沒？”
“找到了。”
江宴景的視線，停留在“宋樂顏”三個字上，笑容不自覺帶上幾分暖意。
“真的？”
江老爺子總算笑了。
“那啥時候帶回來？”
江宴景：“過段時間吧，我還在等她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