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戰鬥後打算吃飯壓壓驚大約是不可能的,我剛剛追蹤到一輛撞到牆壁報廢的車,駕駛座的夾縫中有上司遺落的糖果,他確實是來到這裡,而副駕駛車座上的壓痕表明他還帶著其他人,那個人體型比他稍瘦,更為纖細,是名年紀不大的男性,大約在十七八上下。
他們很可能在這分散了。
分析著上司的路線,熙攘的人群忽然傳來驚呼,緊接著,熟悉的粉色煙霧彌漫,散去時,又引來好幾聲驚呼。
幸好這條街有定期出演的團隊,剛結束一場表演,才被很好的糊弄過去。大家稱讚這次的成員真是帥氣,還是個外國人,討論了一會又紛紛散去。
鬼使神差的,我慢慢抬頭望去,隔著喧鬨的街道和人群,正好和抬眼望向我的人視線交彙。
緩慢流動的空氣陷入凝滯,我張了張口,還未說出什麼,他就已經來到了我的身側,把我拉進另一條僻靜的小道。
還是熟悉的棕色大衣,過長的黑發略微透著慵懶,不同與十年前偶爾看過來時,盈滿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到極點悲傷和愁緒,總算有了些光點。
“二十五歲藍波,指環戰之後十年不見了。”
我說出他的身份,看著他成熟不少的麵容,問出了那個問題:“好久不見,你的未來改變了嗎?”
“就那麼肯定一定是我嗎?”
他彎下腰,為我摘去發尾不小心沾上的彩帶。
“直覺,我認為就是你。”
我回答的簡單直白。
這個回答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我很高興你能認出我。”他眼裡多了份溫柔的暖意,真心實意的為我認出他開心,“對你來說是十年,對我來說,我們才剛見不久,再次相遇時,已經是十年後的你了。”
“這就是穿越時空的奇妙之處。”我說出真相。
沒有回答,他緊緊盯著我,不肯移開目光,語調輕柔:“能再次見到這個時期的你真讓人懷念。”
……彆說得我好像死了一樣,不論是十年後還是十年前,我還活著謝謝,這家夥跟十年前一樣不會說話。
“嗯,放心吧,未來改變了,我很慶幸這個時空的你和我沒有那段悲傷的記憶,不必迎接那樣無望的未來。”
他一句話帶過那個令人絕望的未來,一如十年前,他輕描淡寫的描繪出那個彭格列毀滅的,屬於他的支離破碎的世界。
相比十五歲的藍波,這位二十五歲的藍波更加沉默寡言,簡單的寒暄過後,一言不發的看我,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他不會打算看我五分鐘吧?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說,十年前我就想告訴你了。”
我開口。
點點頭,他溫柔的注視我,等待我接下來的話。
我仰頭看向他,然後將視線平移到正前方,不由自主被那個地方吸引,說出了那句話。
“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告訴我你的三圍嗎?”
我語氣真誠,像是在進行什麼嚴謹的實驗,伸出探索科學的手:“可以的話,請允許我實踐一下。”
好大,真的好大,他的胸懷真是寬廣爆了。哦天,他的小辮子也好性感,拽起來一定很帶勁。
這就是成熟男性的魅力啊!
二十五歲藍波:“……”
二十五歲藍波:“……”
二十五歲藍波:“……”
良久的沉默後,他站在原地,垂眸看向我注視的地方,睫羽顫了顫,一瞬間表情千變萬化,再看向我時,神色微妙的變了,全然不複剛才的溫柔內斂柔情似水。
“嘖。”
他輕嘖一聲,眼裡的光越來越小,直到沒有一點高光,漸漸凝實為一種毫無情感的、看什麼敗類的眼神。
“就那麼想摸嗎?”
嗓音平靜的不像話,他沒有不耐煩,但如果好感度可以實時檢測數據的話,此時此刻他對我的好感度應該突飛猛降,筆直跌落紅線,達到可以性騷擾報警的程度。
我鍥而不舍的請求:“拜托了,十年後的我什麼都會做的!”
他:“哦,那給我你的全部財產。”
我:“……”
我掙紮:“……分期付款行嗎?十年後的我出三萬!”
他:“不行。”
他低頭玩俄羅斯方塊,對我冷漠無情:“你的執著就這種程度嗎?”
我:“……”
嘖。
見我沉默不語裝傻充愣死了一樣,將不拒絕不承諾不回應展示到極點,開始了熟悉的靜音模式,他仿佛從頭到尾都看透了我,內心對我的期待幾乎為0。
撩開我過長的碎發,他微微俯下身,盯著我許久不見的臉龐,慢慢開口。
“十年不見,好不容易見麵了,你所說的很重要的事就隻是這個?”
不重要嗎,這可是大事,這麼大的事怎麼能不說?大啊,真的很大啊!
他根本不懂!
“反正你肯定在想我不是這個世界的藍波·波維諾,所以做什麼都無所謂了,你不會到達我所在的未來,對我做什麼都可以,也不會有負罪感。”
點破我的本性,他露出很字母的眼神,已然對我不報什麼期望,說出未儘之言。
“畢竟我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和這個世界備受你憐愛的藍波·波維諾不一樣,隻是個你想為所欲為的陌生人呢。”
抓起額前的黑發往後綹,他長歎一口氣,對我的恬不知恥失望至極,眼裡毫不遮掩對我本性的譴責,說出的話抨擊得一針見血。
“你這個人,真是滿腦子隻想著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