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臉上平靜的麵具,終於有了裂痕。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神色冷峻的老龍王,以及一旁站著的麵帶笑意的符珵,聲音微顫地開口:
“父……龍王陛下,您可知妖族若是失去內丹,也僅僅隻需要一刻鐘,便會喪命。”
“那又如何?”
回答她的,是符珵冰涼的嗓音。
“蛟族和龍族的性命,孰輕孰重,琅琅還要大哥教你嗎?”
白琅的心如墜冰窖。
她的大哥,竟是不留半分情麵。
一百年朝夕相處的光景,在血脈的麵前是如此脆弱。
分明是和從前教導她時一般無二的語氣,可說的內容卻是在給她判死刑。
“所以……你們是要我一命換一命?就因為我代替符凝兒享了你龍宮百年福澤?!”
白琅不甘地握緊雙拳,衝麵前的龍族父子倆大喊道:
“我不願!”
反正已經自爆過一次內丹,大不了她再爆第二次!
她的掌心彙聚起藍色的靈光,麵色發白地咬緊了牙關,打算再次同歸於儘。
可這一次,白琅卻沒有上一世那麼幸運。
自爆的意圖被察覺到她動作的符珵攔了下來。
符珵的動作迅疾如閃電,一道白光打入白琅的體內,瞬間封住了她的法力,同時也禁錮住了她的身體。
她成了案板上待宰的魚。
小小的變故無傷大雅,老龍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道:
“珵兒,為父知你最為穩重,這剖丹之事便交由你來做,萬不可傷了內丹,影響藥效。”
輕飄飄的三言兩語,竟是完全沒有把白琅的命放在眼裡。
無法動彈的白琅,目眥欲裂地瞪著父子二人。
她怎麼都想不到,重生並沒能改變她必死的命運,就連被剖丹都提前了整整三十年!
“琅琅乖,大哥知道你向來怕疼,相信我,很快就會結束的。”
符珵略過白琅死死盯著他的視線,用法力把白琅托上半空,右手凝聚水刃,在她的身體上來回比劃,尋找著最合適的下刀位置。
白琅滿心絕望,眼角沁出憤恨不甘的淚水。
就在符珵正準備下刀的時候,議事廳外出來龜丞相慌張地呼喊。
“稟……稟告陛下!三……三公主她怕是……怕是要不好了!”
氣喘籲籲的聲音由遠及近。
老龍王打開門,入目便是他忠心的老部下匆匆跑來的身影。
而在龜丞相身後,還跟著神色焦急的龍二子符煊,以及抱著符凝兒的蕭隨。
“凝兒她……這是怎麼回事?”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龍王陛下,看到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親生女兒,發病時虛弱的模樣,第一次變了臉色。
此時的符凝兒被蕭隨抱在懷裡,和她剛回望月龍宮時雖病弱,卻風姿綽約的模樣相差甚大。
她的臉頰上攀爬著零散的龍鱗,下身已化作了青色的龍尾,尾巴上鱗片翻卷,有些地方甚至直接脫落,露出底下的粉色嫩肉。
明明此刻身在海底龍宮裡,看上去卻像是在沙漠中暴曬了好幾天似的。
“凝兒這次的弱水症,發作得很是奇怪!”蕭隨臉色十分難看。
“方才凝兒一發病,二殿下便帶著她離開望月海趕往陸地,可離海之後症狀完全沒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凝兒她的龍珠,快要散了!”符煊一直握著符凝兒的手,此時突然驚叫起來。
隻見蕭隨懷裡的龍女臉色泛青嘴唇發紫,皮膚甚至隱隱變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