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風間琉璃臉上有著疑惑,“路君不自由麼?”
“不。”路明非說道,“我想買一個人的自由。”
“誰的?”風間琉璃好奇了起來,然後他打量了一下路明非身後乖巧的女孩,然後搖了搖頭,“繪梨衣麼?不,我討厭她,不說我能不能給她自由,就算可以,我也絕不會給她自由。”
“路君你知道嗎,我此刻恨不得撕碎她,就像是撕碎布娃娃那樣把她拆得七零八落。”
“如果撕碎了她,哥哥應該會感到很心痛吧?”
說著,風間琉璃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笑若惡鬼,眼裡有淚。
他明明是在說著最殘忍的話,可卻讓人感覺到他的心在痛。
痛到無法呼吸,痛到無以言喻。
路明非沉默,直到風間琉璃止住笑容,他才說道,“買你的自由,買你風間琉璃的自由。”
“至於繪梨衣。”路明非回頭看了身後乖巧的女孩一眼,緩緩說道,“繪梨衣很快就能自由了。”
風間琉璃聞言,一時間愣住了。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怔怔的看著路明非,確認道,“你要,買我的自由?”
“買你的自由。”
風間琉璃轉頭看向櫻井小暮,“路君說買我的自由?”
櫻井小暮猶豫著點了點頭,她其實也懷疑自己聽錯了。
“路君,你知道嗎,這是我這些年聽過的最好笑的話。”風間琉璃說道,“你根本不知道你麵對的是什麼東西。”
那個東西,根本就殺不死!
風間琉璃殺過,而且還殺過還不止一次。
可等到第二天,那個東西又會帶著公卿麵具出現在他的麵前。
世上沒有人能夠殺死他!
沒殺死一次,那個東西帶給他的絕望就更大一分。
“你既然已經說了,我眼裡藏著怪物,那你何不賭一次,賭我贏,賭我能殺死那個東西呢?”路明非說道。
櫻井小暮聞言,臉色微微發白。
她自然知道風間琉璃口中所說的東西是誰。
王將。
猛鬼眾裡最神秘,最恐怖的存在,站在權利最頂端的男人。
在猛鬼眾裡,沒人不怕他。
猛鬼眾裡的所有人,都牢牢的被他掌控著。
知道王將存在的人很少,可,每個知道王將的人,都被王將控製著。
啪!
啪!
啪!
大堂裡因為路明非的話安靜了好一會。
風間琉璃正陰晴不定的時候,雕花大門被推開,帶著公卿麵具的王將走了進來,他鼓著掌,稱讚道,“果然不愧是卡塞爾的級,有足夠的自信,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自信的年輕人了。”
他旁若無人的走到大堂中央,臉色的公卿麵具像是散發著嘲笑,嘲笑著在座眾人的不自量力。
他抬頭看向二樓,看向風間琉璃,“我們的產業都被人踹上門來了,你身為負責人,是不是應該做點事情,而不是在這裡和敵人聊天?”
說著,他的視線環視了一圈,從諾頓,康斯坦丁,芬格爾,路明非等人身上掠過,最後落到了繪梨衣的身上。
“蛇岐八家的秘密武器都被你拐走了,你就是想用她來對付我?”王將癡癡的笑著。
“這個老家夥是誰啊,沒人告訴你你的笑聲很惡心麼?要是老年癡呆就趕緊去治療。”芬格爾挑了挑眉說道。
繪梨衣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心裡莫名的生出一種恐懼來。
就好像,這個帶著麵具的人,是什麼洪水猛獸。
“龍王,把這些人都殺了!”下一刻,王將語氣冷酷的命令風間琉璃。
風間琉璃在猛鬼眾的代號,就是龍王。
“啥?”諾頓下意識的抬頭,眼裡有些震驚。
他偽裝得這麼好,都能被發現?
“彆用命令的語氣和我說話,你這惡心的食屍鬼!”風間琉璃眼神一冷。
眾人隻見那個美俊到不像話的男子,像是被風吹散了一般,消失在二樓的廊道上。
下一刻,鮮血就從王將的身上噴湧而起。
風間琉璃站在王將的身後,眼神幽冷。
“你竟敢”王將回頭,看向這個從小帶到大的男人,眼裡滿是震驚。
他實在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在這個時候又向他下手。
“玩大了啊!”芬格爾見狀,脖子一縮。
他實在沒想到,風間琉璃這個人這麼恐怖!
這種實力,真的是人能夠擁有的嗎?
“我討厭你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風間琉璃麵無表情的說道。
櫻井小暮站在二樓上,呆呆的看著王將的屍體,有些回不過神來。
王將,這就被殺了?
她的心砰砰直跳。
但下一刻,王將才死後片刻,一道同樣裝束,同樣帶著公卿麵具的人從雕花大門之中走了進來。
他的眼神如毒蛇凝視著風間琉璃,凝視著這個不聽話的孩子。
“你是不是忘了,是誰把你帶大的了?”王將從懷裡取出黑色的梆子,“這麼久了,你還是如此不長記性。”
看到王將手裡的梆子,風間琉璃的眼裡罕見的露出了恐懼之色。
這位美俊的男子,此刻,他的麵容驚恐到扭曲,像是記起了最可怕的事情,記起了地獄般的折磨。
“不!”
他驚恐的叫到,神色猙獰的朝著王將飛撲過去,手中的長刀在空中拉出一道冷冽的寒光,朝著王將劈落!
這一刻的風間琉璃,像是真正的惡鬼,臉上的神色既猙獰又扭曲,還混雜著無儘的恐怖。
王將臉上的公卿麵具,似在吊燈之下泛著森森的寒意,似笑非笑。
比起風間琉璃,王將似乎才是真正的魔鬼。
他拿起黑色的梆子敲擊了起來。
梆子聲響起,風間琉璃整個人一顫,從空中摔落到地上。
他像是發病的癲癇患者,身體蜷縮在地上不斷的抽搐哆嗦起來,麵容無比的痛苦。
路明非身後,繪梨衣紅寶石般的瞳孔在梆子聲響起的一瞬間就失去了光澤,失去了焦距,像是木偶。
就連路明非本人,腦袋也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無儘的劇痛湧來。
伴隨著劇痛湧來的,還有巨量的記憶。
那些記憶像是強行塞進他的腦海中一樣。
他似乎看到了滔天的大火。
大火之中,還有孩子們的歡慶嬉鬨。
他走在一條燃燒的廊道裡,穿過廊道,外麵就是無儘的冰原。
他身邊似乎有個女孩在攙扶著他。
那個女孩白白的,小小的。
她自己明明就那麼柔弱,可她卻從未放棄他。
她就一直攙扶著他在冰原裡跋涉,身後是滔天的火光。
見鬼!
又是這個記憶。
路明非眼神猙獰。
但是下一刻,無聲無形無質的領域從繪梨衣的身體上擴張開來。
那個領域並不大,隻有一米的範圍,但足夠把路明非也籠罩進來。
那是從繪梨衣身上所攜帶的魔方上擴展出來的領域。
這個領域,能夠隔絕一切的聲音,一切的震感。
這個領域,隔絕了領域外的所有東西,如果沒有得到允許,連空氣都不例外!
這是路明非曾經讓諾頓打造的小型煉金矩陣。
這個小型煉金矩陣被植入了魔方之內,以繪梨衣的精神波動為啟動的鑰匙。
如果繪梨衣的精神出現巨大波動,那麼這個煉金魔方就會自行啟動。
繪梨衣呆滯的瞳孔恢複了光澤。
路明非也同樣恢複了過來。
然後,不用路明非提醒,繪梨衣自覺的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有些傻,瞳孔也儘量重新化為呆滯狀態,變得沒有焦距,隨後就像個瓷娃娃一般跪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繪梨衣演得太好了,如果不是之前就給繪梨衣說過,路明非還以為繪梨衣此刻還深受梆子聲的影響。
同時,看著跪坐在他身邊的女孩,路明非心裡也忍不住的心中一痛。
或者,從來都不是繪梨衣演得好,而是繪梨衣曾經的生活,其實就是這個樣子。
曾經的多少個夜晚,她也如這樣跪坐在連窗戶都沒有的小房間裡看著牆壁發呆。
她此刻的樣子,隻不過是她從前習以為常的模樣。
路明非的目光從繪梨衣的身上移開,看向大堂。
此刻的風間琉璃,臉上,雙眼中,就連身體的每一寸,都在像眾人透露著無儘的痛楚。
二樓的廊道上,櫻井小暮看著風間琉璃扭曲著,嘶吼著,她的眼睛頓時紅了起來。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如此的可憐,如此的絕望,像條野狗般哀嚎,像條臭蟲般扭曲。
他的眼裡,蘊含著無儘的痛楚。
他明明已經在用力的掙紮,可無論他如何掙紮,都牢牢的被那梆子聲控製住。
她的心突然好痛,像是被撕裂了一樣。
不該這樣的,這樣美的人,不該遭受這樣的折磨,這樣的痛苦。
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甚至還沒來得及思考就拔出了腰間的小匕首,然後輕輕一躍,從二樓的廊道上一躍而下,朝著王將的腦袋刺去。
這一刻,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她隻是本能的要殺王將。
隻有殺了王將,才能撫平她心中的痛。
因為他若痛,她就痛十倍百倍。
她的雙眼不知道何時已經被淚水模糊。
她看不清王將的身影和具體位置,因為視線已經被淚水模糊,可她依舊義無反顧的朝王將的位置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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