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解釋的時候,宮本誌雄已經準備行動。
在他看來,小姐肯定會同意這個計劃,不然小姐也不會出手。
然而,繪梨衣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見繪梨衣搖頭,宮本誌雄一下子愕然下來。
他以為繪梨衣還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還想要解釋,這時繪梨衣雖然臉上神情依舊平靜,可似乎有點嫌他煩。
於是繪梨衣從口袋裡摸出本子,寫道,“離開這裡,去找哥哥,不要讓人過來,要聽話。”
寫完,繪梨衣把紙頁撕下來遞給宮本誌雄。
宮本誌雄紙上的字,一時間沉默了。
這像是對小孩子叮囑的語氣是怎麼一回事?
他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
可是看到繪梨衣認真的表情,再看看四周被凍結的一切,宮本誌雄抓著紙張轉身就跑,“我會儘快找到少主的!”
身為一家之主,宮本誌雄從來都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
他要把橘政宗的事情通知蛇岐八家的所有家主。
橘政宗背叛了蛇岐八家,關東支部背叛了蛇岐八家!
宮本誌雄前腳才從岩流所離開,遠遠的就有梆子聲伴著風雨吹進了岩流所中。
那梆子聲越來越近,像是能夠勾動人的靈魂,把人的腦袋撕裂。
這種突兀得難以控製的意識撕裂感,繪梨衣在極樂館的時候已經經曆過一次。
這一次,那種撕裂感剛剛湧現,她的精神波動剛剛起伏,她手中的煉金魔方就啟動了無形的煉金矩陣,把所有聲音和震動都隔絕在外。
繪梨衣的意識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但她的雙瞳依舊保持著失去光澤的模樣,如同被梆子聲控製著,呆呆的站在原地。
梆子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
在這梆子聲中,兩道人影相繼走進了岩流所。
那個帶著公卿麵具的人再一次出現了。
王將走在前麵,他的身後,風間琉璃神色冷漠的跟隨著。
不知道這段時間的風間琉璃到底經曆了什麼事情,他的長發已經白了下來,讓他看起來更像是傳說中的極惡之鬼。
“嘖嘖,稚女,你看看,這就是蛇岐八家中最強的鬼。”王將看著遠處的繪梨衣,停下了手中的梆子聲,“這個鬼,連大家長都殺了呢!”
“她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放過!”
王將來到被冰封成冰雕的橘政宗麵前,歪著頭看著橘政宗驚恐的麵容搖著頭,“真是可憐呐!”
說著,王將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橘政宗的眉心上,然後用力一推。
砰!
冰雕傾倒,隨後四分五裂,橘政宗在王將這一推之下,碎成一地鮮紅的冰晶。
“稚女,做完這裡的事情,我就帶你去見你的哥哥,到時候你想怎麼樣都行。”王將收回手指,他臉上的公卿麵具反射著和冰麵一樣森冷的光澤,“畢竟,當年可是他親手殺死了你啊!”
風間琉璃淡漠的看了王將一眼,目光閃動,“彆用你那命令的口吻和我說話。”
此刻的風間琉璃看向王將的眼神,似乎會隨時都有可能暴起把王將殺死。
可王將並不介意,他的雙手輕輕的擺弄著手中黑色的梆子,“你知道的,你永遠也無法殺死我。”
“你每殺死我一次,我就會重新出現一次,而你要付出的,就是無儘的痛苦。”王將淡淡的說道,“所以,稚女,幫我殺死神吧!”
“我會讓你見證,新神的誕生!”
隨著王將的話語落下,藏骸之井震動起來,似乎有怪物在其中咆哮。
那股震動感越來越強,有什麼東西,在突破冰封的藏骸之井!
哢!
哢!
哢!
冰封的水麵開裂,就像是破碎的鏡麵。
轟!
下一刻,藏骸之井四分五裂,一頭龐然大物衝破了藏骸之井的束縛,衝向了岩流所的穹頂。
那頭怪物,就像是一條體型龐大的鯊魚躍出水麵。
但它並不是鯊魚,它有著八個腦袋,巨大的身軀,長長的尾骨就像是一把索命的劍刃!
嘭!
它從空中墜落到地麵上,整個地麵便龜裂開來,恐怖的裂隙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
八岐大蛇!
日本神話中的神明!
它落到地麵,把地麵砸出一個深坑,然後從深坑之中爬起,八隻腦袋高高揚起。
每一隻腦袋上,都有著泛著幽深冷光的黃金瞳,就像是最原始的野獸目光,毫無感情波動。
八個腦袋,十六隻眼睛掃視著岩流所,掃視著這人間的環境。
時隔數萬年的時光,它又終於回到了地麵,回到了人間!
吼!
隨後,八個腦袋仰天咆哮,震耳欲聾的聲音讓風雨都因此退避!
恐怖的聲波把整個岩流所的建築破壞殆儘!
它在發泄!
發泄數萬年來的憤怒與仇恨。
它在歡呼!
歡呼數萬年來的堅持終於得見光明!
它仰頭咆哮,向世界宣布了它的歸來!
神從地獄歸來,必將重臨世間。
它的旗幟會插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像是在恭迎神明的回歸,天上的烏雲翻滾不休,一道道粗壯的雷霆組成籠罩整個東京天空的電網,末日般壓抑的氣息壓得整個東京都要喘不過氣來。
它似乎終於宣泄完了,八個腦袋同一時間低頭,俯視著岩流所中僅剩的三人。
十六隻黃金瞳盯著王將,風間琉璃,以及繪梨衣,眼瞳中泛著冰冷的光澤。
被森冷的黃金瞳凝視,王將隻感覺頭皮發麻,寒意從背脊升起。
但他並沒有後退,而是顫抖的朝著神張開了雙手,似要擁抱神明,“多麼偉大的造物!”
可神明並沒有理會王將的囈語,它的目光分彆落在了風間琉璃和繪梨衣的身上。
它感受到了。
它感受到了繪梨衣和風間琉璃體內沸騰的龍血!
那是屬於它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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