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塔樓裡,路明非的目光看向外邊裹上銀裝的叢林。
他的目光那樣平靜,就像是一汪潔淨的湖水,湖水中倒映著天上的月牙。
看著這樣的路明非,繪梨衣心裡莫名的感到難過和壓抑。
她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路明非。
他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站在她的身前,如此之近的距離,觸手可及,卻又像站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這種感覺,就像她曾經住著的房子。
透過小窗,可以看到外麵世界的天空,可你永遠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到底有什麼,天空下是什麼樣的,沒有清晰且具體的概念。
就如此刻她突然生出自己對路明非一無所知的感覺來。
因為你像是隻被囚住的鳥,孤零零的,沒有人和你說話,也沒有人會理解你。
你所能做的,就是透過窗子默默的看著外麵,默默的承受著,消磨著那積壓在心底的孤獨。
因為經曆過,所以繪梨衣很珍惜現在的一切。
她再也不想回到過去的狀態。
這種突兀的感覺,讓她下意識的拉住路明非的衣角,似乎生怕這個男孩走丟。
那個臉上總是掛著笑意的男孩,那個總是帶她離家出走,參與世界,看最絢爛煙花的男孩,他就像是一束光。
光總是讓人覺得溫暖的不是嗎?
可是,她此刻卻從那束光裡感受到了孤獨。
屬於光的孤獨。
明明那麼平靜,卻如此濃烈,如此壓抑。
有那麼一瞬間,繪梨衣仿佛又回到了某個冰冷的房間裡。
甚至在路明非的身上,恍然間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畫麵。
擁堵的馬路,瓢潑的大雨,和狂奔的男孩。
但這種畫麵很快就破碎,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那股孤獨感,好像沒有出現過一般,令人壓抑的感覺消失了。
男孩還是那個男孩。
耳邊又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哎呀,怎麼沒有你呀?”繪梨衣仍然下意識的拉著路明非的衣角,路明非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拿起掛在她胸前的相機看了起來。
裡麵很多的照片,諾諾的,夏彌的,零的,諾頓的,康斯坦丁和芬裡厄的,以及他的,唯獨沒有繪梨衣自己的。
路明非抬頭看了看,月色投過塔樓的簷角投射進來,冷清的夜色像是披上了一層曼妙的紗衣。
“來,我幫繪梨衣拍一張。”路明非說道,迎著月色推著繪梨衣站到塔樓邊上。
“我不要!”繪梨衣拒絕,取下掛在脖子上的相機擺好位置,然後拉著路明非站到一起,抬頭,眼裡彌漫著明亮的光澤,像是一顆顆的星星,抱著滿眼小期許,
“我們一起!”
好不容易出來,當然要紀念啦!
“你站這裡。”
“哎呀,位置不對。”
“再靠近一點嘛!”繪梨衣主動貼了過去,兩人挨在了一起。
這麼近的距離,路明非能夠清晰的聞到繪梨衣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好像女孩子的身體都有一種獨屬於她自己的體香。
檀香縈繞,連帶著路明非的心情都變得輕鬆愉快了很多。
“你在看什麼?看鏡頭呀!”繪梨衣一抬頭,正好看到路明非正盯著她。
女孩子臉皮薄,被這麼盯著,繪梨衣玉脂般白皙的臉蛋不由泛起了一圈淡淡的粉紅,心裡不免有些緊張。
這種感覺讓繪梨衣有些奇怪,以前明明是沒有的呀!
“你,怎麼會和夏彌一起來的?你哥哥會讓你出來嗎?”路明非略微奇怪的問道。
之前在機場沒來得及問,現在突然想起,以源稚生的性格,總不會讓繪梨衣來找他的。
上次繪梨衣來中國,是因為有蘇恩曦的幫忙,護照等出境證件很容易辦齊。
可這一次,蘇恩曦並沒有一起來啊。
“這個呀?”繪梨衣朝著路明非勾了勾纖細修長的手指。
路明非見狀,低頭湊了過去。
繪梨衣紅著小臉湊在路明非耳邊說道,“我把證件偷出來啦,戶籍證,有了戶籍證,我什麼證件都能辦,我可以很久不回去!”
風像是撩人的小妖精,把繪梨衣耳邊的長發撩起,暗紅色的發絲吹拂在路明非的臉上,讓他覺得有些癢癢的。
紅白色的巫女服在風的撩撥下,像是湧起了一圈圈的波紋。
哢嚓!
相機的閃燈這個亮了起來,把畫麵定格了下來。
在一彎月牙下的塔樓邊上,男孩和女孩湊在一起,像是小聲說著兩人的秘密,淡淡的月色把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像是一幅唯美的畫。
“你把戶籍證......偷出來了?!”路明非吃了一驚,他看著繪梨衣,有些不敢置信。
這個女孩,膽子也太大了吧?
源稚生要是發現了,恐怕要發火了吧?
“哎呀!”繪梨衣這會兒可沒空管哥哥。
她聽到相機自動拍照的聲音,立刻小跑了過去,邊跑邊說,“不行不行,時間過啦!要再來一次。”
繪梨衣說著,再一次調好時間。
“繪梨衣姐姐,我也要!”康斯坦丁見狀,連忙抱著那隻比他小一號的羊腿跑了過來,嘴角的油脂還泛著光澤,臉色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