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蘇曉檣,低聲道,“孩子,奶奶沒有選擇。”
“奶奶怕他跑了。”
“奶奶不得不這麼做。”
她的聲音帶著愧疚,“但是,如果奶奶再選一次,還是會這樣做。”
“你可以恨我,罵我,打我,都可以。”
“孩子,對不起。”
“奶奶,隻是想給嵐嵐報仇,拿回屬於嵐嵐的心臟。”
“他們...把嵐嵐的心臟,拿走了。”趙雪蘭每當想起這件事,眼眶都忍不住的紅了起來,噙著淚水。
“明明,明明嵐嵐隻是一個簡單的手術,他們,為什麼要拿走嵐嵐的心臟。”老人的身體顫抖著。
蘇曉檣輕輕的拍著她的手背,“奶奶,不要說了。”
蘇曉檣或許是明白了。
她想起了老人在院子老槐樹下說起的故事。
關於她孫女的故事。
那個故事,後麵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
一段關於她孫女做了手術,卻被拿走了心臟,移植到某位貴人身體中的故事。
隻是以前老人隻對她說了故事的前半段。
“是啊,不說了,都結束了。”老人輕聲說道,拉過蘇曉檣的手,從懷裡取出一把老舊的鑰匙放在蘇曉檣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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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人類的生命對於混血種來說,是很短暫的。”
“你一旦走上了這條路,就再也沒法回頭了。”
“奶奶不想你走上這條路。”
“你喜歡他麼?”老人的聲音很輕,她看了遠處的路明非一眼。
蘇曉檣沉默著。
“孩子,你瞞不過奶奶的。”老人看著蘇曉檣的眼睛,“孩子,你是否想過,數十年過去後,你已經和奶奶這麼老的時候,對方還是正值年富力強時,你要怎麼辦呢?”
聞言,蘇曉檣的童孔明顯顫動了一下。
“孩子,奶奶不想你和奶奶一樣。”老人輕聲說道。
混血種年老時的下場,都不會好。
老人讓蘇曉檣握緊了鑰匙,“但如果你真的要走這條路,你就隻能和我們一樣。”
“孩子,回去之後想清楚。”
“東西在我的房間第三格抽屜暗格裡。”
“等你想清楚了,如果要走這條路,這是奶奶留給你的東西。”
“如果不想摻和這個肮臟的世界,就把鑰匙丟掉。”
蘇曉檣看著手裡的鑰匙,“奶奶,那你呢?”
“我...已經累了。”老人說著,鬆開了蘇曉檣,然後慢慢沒入了陰影中。
“奶奶這樣的人,是不能有好結果的。”她輕聲說道,在她徹底墮落為死侍前,她選擇了死在陰影中。
她做了惡鬼。
惡鬼就應該和惡鬼待在一起,待在暗無天日的深淵,葬在一望無際的黑暗裡。
蘇曉檣看著沉入陰影之中的老人,看著扭曲的陰影消失不見,沉默著。
“結束了。”路明非走上前來,輕聲說道。
“是啊,結束了。”蘇曉檣握緊了手裡的鑰匙,卻感覺手中的鑰匙,好像重若萬鈞。
“沒事吧?”路明非問道,“我讓人先送你回去,我先處理後續。”
“我沒問題。”蘇曉檣說道。
“彆逞強了,你看你都的身體都冷得要發抖了。”路明非打斷了她的話,把身上的西裝脫了下來披在她的身上,然後不由分說的讓人把蘇曉檣先送回去休息。
...
...
“找到你要的答桉了麼?”鐵鑄的天橋上,夏彌背著手,看著蘇曉檣消失的背影,平靜的問道。
在她的腳邊,帶著骨製麵具的拍賣師癱倒在地上,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身體不停的顫栗。
那放大的童孔,沒有絲毫焦距。
在夏彌的旁邊,陳雯雯的目光落在下方那個男孩的背影上,微微張著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說什麼呢?
陳雯雯不知道。
她隻是靜靜的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心裡很難過。
夢裡那張模湖的臉,在這一刻逐漸於那個男孩的樣子重合了起來。
束縛著記憶的枷鎖,在水龍卷卷起的時候,就已經崩斷。
她想起了來。
那個夢裡,她不是自己在亡命的狂奔。
是蘇曉檣帶著她,沒命的跑。
哪怕蘇曉檣也怕得要死,可還是沒有拋棄她。
是那個男孩,在定住了整個世界,朝她伸出了手。
哪怕是現在,陳雯雯依然能夠感受到那隻手,那樣溫暖,那樣安全。
還有那場像是永遠不會停歇的大雨。
那個猶如地獄般的高架橋。
她所追求的真相,卻是邁向黑暗的入口。
大雨,高架,密密麻麻的龍形死侍。
“我...記起來了。”陳雯雯手中貼在心口上,眼中蘊著淚光,心口像是被堵住了一樣,很痛,“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她曾經和蘇曉檣說過,她覺得她死過一次了。
是的,她真的死過一次了。
是那個男孩救了她。
那場大雨,把她的生命都要澆滅。
可那個男孩,卻叫她不要死。
他把她從地獄裡背了出來。
可她卻忘記了他。
兩次。
她緊緊的拽著書籍,淚水從眼角滑落。
她很難過。
她也不知道難過什麼。
記憶的枷鎖崩斷之後,看著那個男孩的背影,她的心沒來由的便疼痛起來。
“陳雯雯,現在,你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了嗎?”夏彌盯著路明非的背影問道。
被夏彌盯著,路明非眼皮猛地挑了挑,沒來由的覺得後頸有些刺痛,不由轉身朝後看去。
路明非一轉身,就看到了夏彌。
那個女孩總是那樣亮眼,很難不讓人注意。
看到夏彌的那一刻,路明非不免有些心虛。
隨後,路明非就注意到了夏彌身邊的陳雯雯。
路明非愣住了。
他看著陳雯雯,驚疑道,“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回學校了嗎?”
陳雯雯沒有回答路明非。
聽著路明非的話,她隻是覺得很更難過了。
身體像是不受自己控製般,下了鐵橋,朝著路明非走去,邊走邊哭。
“你怎麼了?”路明非有些懵,有些擔憂的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陳雯雯。
陳雯雯沒有說完,隻是來帶路明非麵前,輕輕的抱住了他。
路明非愣了下來,抬頭看看鐵橋上的夏彌,又低頭看看抱著自己的陳雯雯,一臉懵逼。
這什麼跟什麼啊?
“怎麼啦?彆哭彆哭,要哭花了。”路明非有些手忙腳亂,卻又不知道該做什麼。
可路明非越說,陳雯雯便越是難過。
這個男孩,就像是黑夜裡最亮的火。
他就如夏彌所說的那樣,像是夜裡的燈塔,讓人感到安心,溫暖。
曾經,在很久前,她也曾擁有過這樣的火。
他為她而亮,等待著她的發現。
可她卻最終對這樣璀璨的火視而不見,親手推開了他。
那時候,男孩看向她的目光總是那樣小心,那樣閃避,她心裡卻有些小得意。
如果那時候她能夠回應他的目光,回應他心裡的期待,哪怕是一小許,是不是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那時候,這個男孩心裡也一定很難過,很失望吧?
“路明非。”陳雯雯輕輕抱住路明非,腦袋貼在他的胸膛上。
“嗯。”路明非輕聲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對不起。”陳雯雯說道。
“啊?”路明非沒有反應過來,愣住了,“乾嘛說對不起?”
“謝謝。”陳雯雯放開路明非,看著他認真的說了句,然後轉身朝外走去,淚水不由控製的滾落。
泰戈爾說過,如果你為失去太陽哭泣的時候,也要失去群星了。
可是今晚沒有太陽,也沒有群星。
她也不想哭啊。
可是真的難過啊。
路明非看著陳雯雯離去的背影,剛要追上去,就看到本該在外麵值守的繪梨衣從穹頂輕輕躍下,拔出了手裡櫻紅色的太刀,盯著他好奇的問道,“哥哥,那個女孩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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