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p:接3章死亡之國
撕拉。
刺耳的裂帛聲響起。
夜把一頭死侍蠻狠的撕成了兩半。
灼熱腥臭的液體潑灑在它乾涸的,如同骷髏般的臉上,班駁的雜色讓它更顯猙獰可怖。
它的周圍已經鋪滿了一地的殘骸斷臂,仿若森羅地獄。
它站在這些殘骸斷臂中央,凹陷乾涸的眼眶中,躍動著幽幽火光,證明著它仍然活著。
它歪著頭,看向那些試圖湧上來的死侍,咧開嘴。
隻是它形如枯枝般的身體並不好看,甚至稱得上醜陋。
以至於它裂開嘴時,看起來是那麼的恐怖。
它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生存了多久。
是的,這個世界隻有生存這個概念。
它們從誕生那一刻起,就在這個世界不斷的重複著單調的殺戮。
它們沒有自我意識,隻有本能。
殺戮的本能。
它們在殺戮中強大,靠吞噬彆的死侍或者惡鬼獲得力量。
它們也從來沒有名字。
因為這裡是亡者的世界。
所有亡者一律同仁,都沒有名字。
它們從死亡中醒來,化作惡鬼,進行著無休止的殺戮。
或許是生前犯下了太多的罪孽,以至於死後遭受地獄般的折磨。
但夜覺得自己和其它的同類是不一樣的。
因為它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有了簡單的思考。
所以,它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夜,用來區彆自己和其它同類的不同。
這個世界是單調的。
陰暗,潮濕,充滿了殺戮與血腥。
和那些不懂思考,隻會本能的進行著無休止的殺戮的同類相比,夜很多時候都會顯得迷茫。
在過往的無數個相同的日子裡,夜都會像今天一樣,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在無數殘骸中不解的看著四周黑壓壓的死侍群。
它看著它們互相撕咬,殺戮,把利爪捅進另一個同類的心臟發出興奮的嘶吼。
夜不明白這麼做的意義在哪裡。
哪怕它已經成為了這片死侍群的王,依然會迷茫,會不解。
它抬頭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宛如籠罩著陰霾的世界,發出一聲尖銳的嘯聲。
這個世界總是這麼暗,那在天空的儘頭會不會有不一樣的顏色?
夜不知道。
但無所謂,無數個日夜都是這麼過來的。
夜的軀體比尋常死侍要大上一倍,足足有近三米的高度。
它的背後貼著一雙薄薄的膜翼,像是用乾巴巴的樹葉縫合起來的。
夜乾枯凹陷的瞳孔裡閃爍著冰冷的光澤,它的尖嘯聲讓四周的死侍群沸騰了起來,似乎下一場更加激烈的殺戮就要開啟。
但下一刻,死侍和惡鬼們的嘈雜極其統一的安靜了下來。
仔細去聽,寂靜的世界裡,傳來了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細微輕響。
那是行人踩在乾脆枯枝上發出的碎裂聲。
碎裂聲是那麼的輕,在安靜的世界裡又那樣的清晰。
無數的死侍在這一刻,都注視著聲音從來的方向。
隻見遠處的黑暗裡,一個嬌小的身影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女孩。
擁有著新鮮血肉的女孩。
她仿佛是迷了路,誤入了這個世界的迷途之人,找不到方向。
這一刻,四周的無數死侍和惡鬼們似乎安耐不住心中的饑渴,要衝上去把那個迷途的女孩撕碎吞咽,沐浴新鮮的血液。
但由於等級上的森嚴,這個女孩隻能由它們的王來享受。
死侍們本能的把目光落在它們的王身上。
但它們並沒有看到它們的王朝著那個女孩凶狠的撲咬上去。
它們的王隻是呆呆的看著那個越走越近的人類女孩。
隨著那個女孩逐漸走近,夜凹陷的瞳孔裡,黃金瞳也是不停的震動,顯示著它此刻的不平靜。
那個女孩,是如此的精美,仿佛是這個世界最完美的藝術品,找不到一點瑕疵,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出她的美。
明明沒有見過人類,沒有太多的概念詞。
但夜在看到那個女孩的時候,就不由的浮現出完美這個詞。
那是完美的造物。
而隻有神,才會擁有如此完美的血肉身軀!
來自於靈魂的顫栗從夜的心底湧起,遍布周身。
下一刻,夜朝著逐漸走近的女孩跪了下去,口中呢喃著晦澀且單調的詞彙。
譯為:神!
看著王跪下,四周所有的死侍,也從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紛紛匍匐在地。
王,在殺戮之中誕生。
而神,需要仰望,需要朝拜。
世界一片寂靜。
麵對四周黑壓壓一片死侍的朝拜,女孩隻是平靜的從這些死侍中走過,麵無表情。
她行走在這海潮般的死侍和惡鬼群中,猶如行走在她的神國裡,神聖不可侵犯。
而這些死侍和惡鬼們,便是她的神仆。
她甚至沒有去多看一眼她的神仆們,從中徑直走了過去,遠離這些朝拜於她的神仆,也遠離她的國度,走向更深的黑暗。
她輕輕搖晃的裙擺,如同女神的麵紗,神秘且迷人。
“神!”夜抬起頭來,看著遠比它體型小得多的女孩逐漸走遠,忍不住的叫了一聲,聲音嘶啞難聽,如同磨砂發出的聲響。
可是它們的神仍舊沒有回頭,更沒有停下腳步。
看著女孩逐漸遠去的背影,夜忽然生出一股衝動。
它要跟著神!
隻要跟著神,它是否就不需要再迷茫了?
隻要跟著神,這個世界是不是就不再單調了?
夜知道,那個女孩,或許是區彆於這個世界裡,唯一的一束光。
她與這個世界不一樣!
夜知道,神從來不需要信徒。
而是信徒,需要神!
夜龐大的身軀從地上站起,邁著沉重的腳步跟隨在女孩的身後。
哪怕為了神而戰死,它也在所不惜。
它不想再渾渾噩噩了。
神的出現,給了這個世界一束光。
而它也得以窺見那束光的一縷餘暉。
生於黑暗,得以窺見天光。
它不知道神要去往何方。
但哪怕神的前方是萬丈深淵,它也願意追隨在神的身邊。
死侍群的王拋下了它們,追隨神明的腳步而去。
而王所追隨的,便是死侍們所追隨的。
於是,黑壓壓的一片死侍,也遠遠的追隨在它們的王身後。
它們的王,則跟隨在女孩的身後。
滴水成河,聚河成海。
女孩不知要去哪裡。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走出去。
在這個沒有方向的世界裡,她隻是本能的朝著一個方向一直走,從一片漆黑中走向另一片漆黑,從未停下腳步。
她一直如此。
而她也從剛開始的一個人,到身後跟隨著黑壓壓的一大片宛如軍隊般的死侍。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一條黑水河出現在眼前,夏彌才停下了腳步。
看到奔騰著漆黑河水的河流,以及河水中的極寒氣息,夏彌於是知道,這裡便是死亡之國的極北之地了。
在《北歐神話》中,世界樹下有三條主根係,其中一條深入尼福爾海姆,即為死亡之國,乃是亡者的國度。
在尼福爾海姆的邊界,有一條黑水河沿著尼福爾海姆流淌,其河水溫度極低,能夠凍結體內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