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南聽她又是這番言語,兩隻眼圓圓地一瞪:“還不快打!”
行刑的兩個弟子聽令而行,手中的捆仙鞭啪地一下就抽到沈清雪身上,刹那間血痕顯露出來。
白霜看著這一幕,心裡有些得意。
表麵上,她卻眼圈微紅,落下淚來:“夫君,她害我至此,我不想再見到她了,我們回去吧。”
蕭瀾被她這一聲“夫君”喊得心都酥了,心裡滿意至極,正要帶白霜回去。
“大師兄!”
沈清雪大喊一聲。
“我們一起看過的那本書!你忘了嗎?上元燈節,我們偷偷去了師父的藏書閣,看到了記載有上古禁術的那本《浮生錄》,你忘了嗎?”
蕭瀾當然沒忘。
藏書閣,是他第一次吻沈清雪的地方。
他心裡有些觸動。
其實幾乎是立刻,他便想得清楚,為何昨夜的清雪,和平時的烈性子不一樣。
眼前吃了鞭子卻咬牙不吭聲的沈清雪,才是五師妹的性格。
換做平日裡的白霜,恐怕早就哭出來了。
就在蕭瀾走神的一瞬間,行刑的弟子又揮了第二鞭,第二條血痕很快也猙獰地露了出來。
蕭瀾驚得回了神。
他也知道,互換身體的禁術是不可逆轉的。
沒有了沈清雪的美貌和修為,沒有了靈劍峰傳人的血脈,沈清雪還是沈清雪嗎?
現在這個嬌柔的沈清雪,能力強大而又好掌控,是最完美的……
行刑的弟子已經揮了第四鞭、第五鞭。
沈清雪還是忍著一聲不吭,任由那些鮮血汩汩地流出,隻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蕭瀾的不作聲是沈清雪沒有想到的。
她敢赤手空拳地回來和白霜對峙,就是仗著自己和幾個師兄交情好。
他們有些共同的記憶,是不可告人的,也是隻有他們雙方才知道的。
而白霜作為半路才被救回來的師妹,肯定不知道那些過去。
可她沒有想到竟然連蕭瀾也無動於衷。
既然無法動之以情,那便隻有以利威逼。
她目光緊緊地盯著蕭瀾:“大師兄,我要見我爹!請傳靈劍峰峰主!若是我爹知道,我被換了身體,而你還無動於衷甚至縱容,不知道你這大師兄的位置,還坐不坐得穩!”
蕭瀾終於動了。
果然,這就是沈清雪。
她清晰地知道蕭瀾最在意的是什麼。
不是什麼情情愛愛,而是南山宗大師兄的位子。
蕭瀾眯了眯眼:“停止行刑,傳靈劍峰峰主過來,將此事告知於他。”
蕭瀾皺眉,他已經和清雪身體裡的白霜圓房了……若此事曝光,他與靈劍峰之間的結盟,又該怎麼算呢?
看著現在白霜身體裡的沈清雪,一副死咬著牙也不肯低頭的模樣,蕭瀾心裡很是糾結。
他私心裡,竟然是不想要白霜和清雪換回來的。
這個念頭一出,連他自己都有些震驚了。
正胡思亂想著,便聽弟子們傳道:“靈劍峰峰主到!”
靈劍峰的峰主沈孤山,算是個傳奇般的存在。
弟子們平日裡根本見不著峰主的影子。
隻因他一心撲在劍道上,對這俗世的事根本不上心。
什麼宴會、儀式之類的場合,他能不出現就不出現。
沈清雪也無奈。
雖說沈孤山是她親爹,可父女倆相處的時間實在是少得可憐。
父親還不如自己的師父清風真人呢,至少師傅會關心下她的修煉和生活。
彼時沈孤山剛踏入戒律堂內,隻抬頭看了兩人一眼,便讓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統統出去。
刑堂的弟子們也不敢多問,隻好稀裡糊塗地一個接一個快步離開。
楚天南心裡犯嘀咕,覺得自己怎麼也不算閒雜人等吧。
可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蕭瀾朝他使了個眼色。
楚天南瞧了瞧蕭瀾,又看了看周圍的氣氛,無奈地撓撓頭,也跟著走了出去。
就在楚天南快要跨出門檻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從行刑柱上被放下來的沈清雪,快速地做了一個結印的手勢。
這手勢他可太熟悉了。
正是沈清雪之前自創的那套獨特的療傷結印手法。
楚天南清楚地記得,沈清雪當時滿臉得意地向他展示這套手法。
其複雜程度超乎想象,蘊含的法力運轉方式更是晦澀難懂,彆人根本就學不會。
楚天南當時不服氣,還專門花了很長時間去鑽研練習,可到最後也沒能成功掌握。
然而此刻,他卻驚訝地發現,白霜竟然熟練地做出了那套結印手法,而且整個過程流暢自然,看都沒看他一眼。
楚天南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心裡“咯噔”一下。
難道她們倆真的互換身體了?
這想法剛一冒出來,他就被嚇了一跳。
可眼下也沒時間細想其中的緣由,便匆匆忙忙地離開了戒律堂。
一時間,戒律堂中隻剩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