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這個節骨眼,你家小子不樂意了,就算了!?”
呂彩蘭倒也被王婆子這一番話給說動了心。
“冬生呐……咱們都費了這麼大勁兒了,你今兒個到底唱的是哪出啊?”
“咋說不娶就不娶了?你這不是誠心折騰你娘我嘛!”
說著,呂彩蘭的臉色也不大好看起來。
為了跟林家搞好關係,好讓自家兒子順利娶上媳婦,他們李家可真是沒少下血本。
在這靠山吃山的年頭,李家人在山裡打個野味,那可都是稀罕玩意兒,自己舍不得吃一口,忙不迭地就先往林家送。
就盼著能在林家那兒留個好印象,促成這門親事。
這已經送出去的東西,那可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
花銷還尚在其次,呂彩蘭最擔心的還不隻是這個。
這年代,傳宗接代那可是天大的事兒,關係著老李家的香火延續。
她這個當媽的,心裡清楚自家兒子李冬生是個什麼德行,好吃懶做遊手好閒。
就他這,以後成家過日子能過成啥樣,呂彩蘭連想都不敢想。
現在兒子冷不丁地說不娶了,她隻當兒子又在犯渾。
正說著呢,就聽外屋地傳來一聲喊:
“收拾得差不多了吧,準備走了!”
李冬生的老爹李長貴走了出來,肩膀上穩穩地扛著一根扁擔。
這扁擔一頭挑著沉甸甸的糧食,另一頭掛著剛從山裡打來的野貨,都是給林家準備的見麵禮。
至於那至關重要的一百塊彩禮錢,被李長貴小心翼翼地揣在懷裡的口袋裡,捂得嚴嚴實實。
這年頭,普通人家一年能攢下二十塊錢,那都算得上是村裡的大戶人家了。
這一百塊,對李長貴來說,那可是他大半輩子的心血。
挑著扁擔還不忘時不時地捂著胸口,生怕這錢給掉了。
“孩他爹,冬生說不去了!”呂彩蘭一見老伴兒,趕忙把這事兒說了出來。
“啥!?”
李長貴一聽,肩頭的扁擔“啪嗒”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啥叫不去了?”
“就是我不娶林倩了。”李冬生硬著頭皮回答道。
這話音剛落,李長貴就像被點了火的炮仗。
隻見他一把抄起地上的扁擔,像揮舞武器一樣,朝著李冬生就招呼了過去,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你個兔崽子!你這是要把老子折騰死啊!”
“啥啥都依你給送過去了,眼瞅著就差把媳婦娶進門了,你說不去就不去了?”
“今兒個就是把你腿打折,你也得給我去!你還敢犯渾?我叫你犯渾!”
李冬生心裡有一肚子話想解釋,可根本就沒機會開口。
那扁擔一下下落在自己屁股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但不知咋的,他心裡頭卻樂開了花,竟忍不住笑了出來。
能再看到自己爹年輕力壯、中氣十足的樣子,就是再多挨幾頓揍,那也值了!
“嘿!你個沒出息的畜生!你還敢笑?你還有臉笑?是不是以為你老子老了,揍不動你了!”
李長貴氣得臉都紅了,下手更狠了。
“不是……爹你聽我……”
李冬生一邊躲,一邊想解釋,可根本插不上話。
大冬天的,雪地裡,李冬生被老爹攆得滿院子亂竄。
那場麵,就跟耍猴兒似的。
這動靜可不小,一下子就吸引來了左鄰右舍的鄰居們來看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