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去了。”李冬生說道。
李長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李冬生接著說,“昨天不就說了,我尋思著去給咱家多弄點柴火回來。”
意識到虛驚一場,李長貴差點沒繃住那張嚴肅的老臉。
剛要露出欣慰的表情,突然又想到啥,臉色一緊:
“這麼大的雪,你該不會是要往山裡鑽吧?”
“爹,我又不傻,不進深山老林子,就在附近的近山找,近山沒那麼深的雪。”李冬生趕忙解釋。
“不行!這雪都下了兩天啦,山上的雪一腳踩進去,不得沒到膝蓋啊。你去了能乾啥?彆去了!”
“在家老老實實歇一天吧。你要是實在閒得慌,就去大隊部瞅瞅。聽說這幾天來了些知青,在那兒宣傳知識呢,你也去長長見識,彆往山上跑!”
李長貴瞪著眼睛,一臉嚴肅地說道。
兒子突然變得勤勞,他心裡高興,可作為父親,他更不想兒子去涉險。
“那行,爹,我去瞅瞅,我也好長時間沒去大隊部了。”
說完,李冬生就推門出了家門。
老兩口站在門口,望著兒子漸漸遠去的背影,再也不裝那副嚴肅矜持的樣子了。
“你瞅瞅,咱冬生是真不一樣了啊,像換了個人似的。”
“那可不,咱冬生是老君爺親自點撥過的,能差得了嗎?”
“說到底,還是我李長貴的種!”
……
另一邊,李冬生一出家門,繞了個彎彎就打算往山裡鑽。
26的幸運值明晃晃地擺在眼前,他能不心動嘛?
那必須得抓住機會呀!
至於跟老爹撒的謊,他覺得這就是個善意的謊言。
等自己從山裡弄回一堆野味,老爹一準兒樂開了花,啥埋怨都沒了。
李冬生正美滋滋地走著,餘光瞥到一個人影。
石虎。
大冷天的,彆人都在家貓著烤火,他倒好,一個人在這冰天雪地裡瞎晃悠。
“虎子,你這大早上不擱家烤火,跑出來淋雪?”李冬生忍不住喊道。
“哥……”
石虎抬起頭,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
“喲嗬,這是咋啦?跟哥說說?”
李冬生瞅著他那沒精打采的樣兒,有點好奇。
“哥,我昨天不是把打的兔子和錢給我奶了嘛,結果我奶一下子就哭了,我大伯也拉著我,跟我嘮了一晚上,嘮得我頭都大了。”
石虎說著,眉頭皺成了個“川”字。
猶豫了好一會兒,石虎才囁嚅著問:“哥,你說我以前是不是特混賬啊?”
“你能自己琢磨過味兒來,那就不算太糊塗。”李冬生也不跟他客氣,直來直去地說道。
“那你說,我現在該咋辦啊?哥,我現在乾啥都沒心思,玩啥都覺得不得勁兒,連栓兒他們叫我去玩,我都不想去。”石虎耷拉著腦袋。
“以後離他們那幾個遠點。你跟他們可不一樣,彆老跟著他們瞎混。”
“那我跟誰一樣啊?”
石虎一臉迷茫,撓了撓那被雪覆蓋的腦袋,雪花簌往下掉。
“你就不能活出自己的樣兒?非得跟彆人比,跟彆人一樣?”李冬生忍不住教訓起他來。
“哥,我就想跟你一樣!”
石虎突然抬起頭,眼神堅定,那模樣,不像是在說假話。
這一下,搞得李冬生這個大男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有啥好的,值得你跟我一樣……”
“哥你聰明啊!你咋忘了,咱村打小兒就數你機靈,鬼點子多。”
“我奶從小就念叨,讓我多跟你接觸,跟你學本事呢。”
石虎嘿嘿笑著,撓了撓頭,一臉憨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