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剛一踏上小路,李冬生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虎子,你伯到底咋說的?那槍的事兒到底咋整啊?”
石虎正美滋滋地擺弄著手裡的新鞋,聽到李冬生這話,忍不住埋怨道:
“剛才我要說,你還不讓我說,現在又著急問。”
“彆磨嘰了,快點說!”
石虎卻神秘兮兮地一笑,說道:“反正咱倆都出來了,也彆讓我在這兒說了,讓我伯親自給你說吧。他這會兒就在家裡等著你呢。”
李冬生跟著石虎往石大山家趕去。
石大山家就緊挨著石虎家,不過他家房子是新蓋沒幾年的,比起周圍的老房子,那可要寬敞大上一些。
一跨進石大山家的院子,就瞧見一個跟石虎年紀差不多,不過看著要小上幾歲的女孩兒正拿著鏟子在院子裡鏟雪。
這大冷天的,她臉蛋凍得紅撲撲的,皮膚又白。白裡透紅的像個剝了殼的雞蛋。
“清露,俺伯嘞?”石虎扯著嗓子問。
石清露本來就對這個整天吊兒郎當、不乾正事的哥沒啥好臉色。
她頭也不抬,悶頭乾著手裡的活兒,沒好氣地回了句:“屋裡頭呢,自己去。”
李冬生看著這位個頭都快趕上自己爹的少女,笑著打招呼:“清露又長高了啊。”
石清露一聽是李冬生的聲音,頓時抬起頭來,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眼睛眯成了彎彎的月牙,脆生生地說道:
“冬生哥也來啦,快進屋裡來,俺爹正等著你呢。”
石虎在一旁看著,心裡那叫一個不平衡,白了自己妹子一眼,嘟囔道:
“你這當妹子的,見了我也沒見你這麼熱情過。”
石清露就跟沒聽見石虎說話似的,低著頭,小臉微微泛紅,小聲地主動跟李冬生找話題:
“冬生哥,你送來的麅子肉我昨晚吃了,可香了,謝謝你呀……”
“哎!那可是我拿來的!”
石虎一聽,不樂意了,趕緊嚷嚷起來。
“那你該拿的!這些年你從我家偷了多少東西!”
石虎脖子一梗,理直氣壯地說:“那不叫偷,那叫借!”
……
倆兄妹你一言我一語,吵得那叫一個熱鬨,誰也不讓誰。
李冬生站在一旁,有點尷尬地笑著,不知道該咋勸。
就在這時候,石大山嘴裡叼著根煙,從屋裡慢悠悠地走了出來,一看到他倆,笑著說:
“喲,可算把你們盼來了,再不來我都等不及了。”
說著,衝他倆招了招手,“來,進屋裡來。”
自家爹一出來,石清露隻好作罷,衝著石虎做了個鬼臉,轉身又繼續去鏟雪了。
看著她一蹦一跳的背影,兩根麻花辮隨著步伐歡快地跳動,李冬生忍不住對著石虎打趣道:
“虎子,清露咋就那麼膈應你啊?”
石虎撇了撇嘴,不屑地說:“嘁,她就是個小氣鬼,不就吃了她家點大米嘛?以後誰要是娶了她,那不得被她煩死!”
“哪有你這麼說自己妹妹的,你這當哥的,也該讓著點她。”
倆人一邊說著,一邊邁進了屋子。
石大山昨晚酒喝得有點猛,這會兒腦袋還疼得嗡嗡的,一直在伸手揉太陽穴:
“冬生啊,你那借槍的事兒,今兒早上我跟隊裡提了一嘴,隊裡有隊裡的規矩,這槍那可都是集體財產,不能隨便往外借。”
李冬生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