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燈芯乾脆利落的抽出柴刀,就地分割,先割下一個大腿下來,蟬花屁顛顛的往灶台裡又添了好些柴火,大鐵鍋裡的水冒出呼呼的熱氣,麅子肉被丟下鍋,蓋上蓋子隻等肉香。
等全家圍坐一團,桂芝才問出自己的疑慮。
“柴刀就能打麅子?”
“這麅子撞樹上了,我運氣好。”
桂芝不知道真假,但是麅子確實帶回來了,怎麼帶回來的沒法想象。
“以後我就上山打獵,咱家天天吃肉。”
誇下海口的燈芯並不犯愁,先吃飽了再說。
桂芝眼窩子又蓄了些眼淚,早知道孩兒爹救不活,還去借哪門子錢,要不是自家這情況,就憑燈芯這相貌準能許個好人家,想不到這丫頭自己跑上山竟然獵了一頭麅子回來。
蟬花照顧著更小的杜鵑,把麅子肉撕成小塊塞進她的嘴裡。
楚燈芯眼含熱淚終於吃上了肉,雖然隻撒了些粗鹽,可肉香陌生的香氣讓她感覺自己上了天堂,她可不不想再回到原來的世界。
一家吃飽喝足,還錢迫在眉睫,她惦記上了剛剛男人的槍。
柴刀效率太低,還是得有槍。
肚子裝滿肉的楚燈芯好好睡了一覺,一大早就躡手躡腳爬起來,天剛放亮,冬天本就是日頭短,各家各戶還在睡。
踩著踏平的積雪,不一會就來到了大隊。
昨晚聽蟬花說了,屯子來了個當兵的知青,住在大隊的空屋裡。
咣咣才敲了兩下門板,吱呀一聲就開了門。
秦遠山棱角分明的臉上還掛著水珠,濕漉漉的短發根根直立,屋裡的柴火燒的正旺,隻穿了一件白襯衫,還淋濕了一些,隱隱透出胸肌的輪廓,挽著的袖子下是青筋浮起的小手臂,骨節分明的手上還拿著一條濕毛巾。
楚燈芯俏生生的抬起手臂。
“嗨!”
皺了皺眉毛的秦遠山轉身,留下一扇沒關的門。
並不客氣的她鑽進屋來,大咧咧的環視四周。
窗明幾淨,屋內隻有一張書桌和一張單人床,書桌上擺放了幾本書,疊放整齊,床上疊著個豆腐塊,蚊子飛上去都要劈叉的程度。
牆上掛著綠色的軍裝,還有昨天剛剛見過的獵槍。
不是燈芯不眼饞,如果她體力尚可,不介意嘗試打暈男人搶下槍,但是這個世界不是弱肉強食,傷人奪槍可不合規矩。
心思一轉,儘量讓自己的表情單純無辜。
“好人哥哥,能不能把槍借給我?”
剛剛來到靠山屯的秦遠山在昨天就知道女孩的身手,但是槍可不是好玩的。
“你用柴刀厲害我知道,槍可不是那麼好玩的。”
楚燈芯理解他的懷疑,這個年代,男人伐木掙工分,女人隻能操持家裡,種不成糧食的東北林區,女人的作用隻有傳宗接代。
“我會用,真的。”
保持懷疑的他盯著眼前的女孩,瘦弱蒼白,摘下帽子露出兩個麻花辮,一對桃花眼裡並沒有尋常女孩的嬌弱,身上還穿著昨天刮破的花棉襖,針腳也是剛縫的。
也許是好奇或者憐憫,山邊上還是出現了兩人的身影。
女孩哈了哈凍僵的雙手,接過秦遠山手裡的槍,利落掰開槍管,檢查彈藥,哢噠合上,舉槍瞄準樹上梳理羽毛的飛龍。
“砰!”
飛龍掉落的身體在雪地裡砸出飛濺的雪粒。
楚燈芯吹走槍口上的青煙,完美的證明了自己槍法的了得。
“你這身手不當兵可惜了。”
“我要還錢,不還錢得死那種,你明白不?”
秦遠山皺起眉頭,難以想象這個瘦弱女孩的處境。
隻是拿出了一個布袋遞到她麵前,裡麵的子彈發出好聽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