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個天兒真冷,忙著呐?給你攢倆雞蛋送過來。”
“大姐你家兒媳婦生孩子我都沒去看,哪能讓你拿東西給我們。”
哪是她不想去看,兩手空空,拿什麼看。
似是接到了話茬,楚春麗臉上堆著笑,眼睛直勾勾看著牆上掛著剝到一半的兔子。
“唉,這小媳婦也真是,沒啥奶,寒冬臘月哪有肉吃給她下奶,就是可憐我這小孫孫,一天餓的嗷嗷叫。”
桂芝聽著這話,被勾著心也跟著酸起來,還沒等張口,炕上趴著的楚燈芯一骨碌爬起。
“大姑,你趕緊把這倆雞蛋揣回去留給你兒媳婦下奶,彆晚了,吃不上再餓死。”
一句話差點噎死楚春麗,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看著桂芝猶豫不決的樣子,還是接著開口。
“唉,看你們娘幾個可憐,有點好東西就想趕緊給你們送來不是,你恨我也對,我大哥那時候最疼我,我卻救不了他的命。”
燈芯臉上泛起一絲冷笑,好人都讓你當了。
“可彆,我們被爺奶攆出來一年了,也沒見你來過一次,這剛打了幾個兔子,你就好巧不巧送倆雞蛋。”
“揣著你的蛋,趕緊滾蛋,我爸的好處你占的最多,死了嚷嚷分家也是你叫的最歡,楚春華差點被我掐死,你也想試試?”
那些痛苦被燈芯一件件說起,桂芝的臉上再沒了猶豫,原來,這又是看上這幾隻兔子了。
“你走吧,以後也彆來了。”
被說的一愣一愣的楚春麗還是麵上不變,擠出兩滴眼淚來,說的哽咽。
“桂芝,我哪是那樣的人,都是女人,女人都不容易啊。”
說罷,轉身就走,剛出了門就狠狠啐了一口濃痰。
要不是剛看見那幾隻肥兔子,她才不願意走了半天來到這間破屋。
以前大哥活著的時候,每個月的定量糧都要分給她一些,一家子窩囊廢,今兒個竟然反了天。
一開始老三說被楚燈芯打夠嗆她還不信,隻以為她沒搞定鰥夫李富貴,瞧不上這瘦巴巴隻有臉好看的死丫頭,今兒個卻發現這丫頭確實像變了一個人。
竟然長嘴了?
她剛剛就看著炕邊上杵著一把獵槍,一個寡婦咋可能有槍?屯子裡連獵戶都沒有,怕是偷的,還是偷的大隊上的。
沒討著好處的她擰著粗腰,急匆匆地走向大隊長家。
屋裡的桂芝又抹起了眼淚,還不是蟬花多嘴。
“我從大姑門口過,她拿著餅子喂雞,說給雞吃了還能殺了吃肉,給人吃了屁用沒有。”
人家是刀子嘴豆腐心,這大姑姐是蜂蜜嘴刀子心,燈芯爹活著的時候天天弟妹長弟妹短,揣過來一把瓜子,帶走一盆小米。
這楚春華盯上了出落水靈的燈芯,楚春麗又盯上了剛打來的兔子。
又躺在炕上打滾的燈芯看著親媽掉起眼淚沒完,兩手抓起蟬花杜鵑往自己懷裡塞。
“你倆以後要是敢學咱媽變成小哭包,看我不收拾你們。”
兩個娃娃爭搶抱著變化巨大的親姐,咯咯笑個不停。
“不哭不哭,誰哭誰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