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渾厚的聲音響起,殿內所有人齊齊跪倒在地。
隻有太後笑眯眯看向門口的方向:“皇帝,你怎麼來了?”
“兒子來給母後請安,想不到遇上這樣的事情。”
燕帝年約四十,身型高大,一雙眼睛格外有神,看上去不怒自威。
“不過都是小孩子的事情,算不得什麼大事。”
“為了一個女人,都要脫離宗族了,可不是什麼小事。”
他穿過匍匐在地的眾人,坐在太後身邊,目光筆直地落在嚴淩楓身上。
“臣……”
燕帝不給嚴淩楓開口的機會:“夏清和,你覺得他這麼做,合適嗎?”
三年未見,想不到再見是這樣的場景。
她的心裡早已沒有了三年前的悲憤和不甘,餘下的隻是漠然。
無論今天這座大殿裡的人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錯的都隻能是她一個人。
“回稟陛下,是民女之過,民女自請閉門思過。”
“閉門思過。”
燕帝慢慢重複著四個字,什麼都沒有說,夏清和卻明白他不滿。
曾幾何時,他抱著她坐在他的膝頭,告訴她這是帝王心術。
那如同父親一般的人,終究成了高高在上的帝王,她心頭還是忍不住泛上酸澀。
但是也隻有一瞬,她就以頭杵地。
“民女罪孽深重,請陛下將民女流放……”
“不!”
嚴淩楓陡然聲,膝行上前,做出將夏清和護在身後的動作。
“陛下,您曾經答應微臣,隻要能解邊疆圍困,就準臣娶妻生子。”
“朕現在依然準,隻是那人不能是夏清和。”
平淡如水的聲音,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皇上!”
“嚴淩楓目無尊上,心無長輩,杖三十。”
“不要!”燕婷忍不住了,“父皇,楓哥哥是被夏清和蠱惑了,才會說出這樣不理智的話。他不是真的想忤逆您……”
燕帝一個眼神,製止了她後麵的話。
“蕭瑾,你監刑,讓夏清和在旁邊看著。”
“是,陛下,臣遵旨。”
……
天已接近午時,陽光分外燦爛。
隻是冬日的陽光向來很有欺騙性,看似暖陽照大地,其實冷得直刺肌骨。
夏清和手腳發麻地看著嚴淩楓被杖責,心裡更是一下一下數著。
明知他背叛了她,她還是不忍看他受到這般責罰。
尤其是他目光如鐵地盯著她,好似他的世界隻有她,半點沒有旁人的存在。
若是如此,他為何要豢養一個外室?那個人還是蘇纖柔。
可不是,他又為何要自傷到如此地步?
兩相矛盾的心思讓她的內心不斷掙紮,數到三十時忍不住向前一步,卻被蕭瑾攔住了。
“這時候過去,夏姑娘要對他說什麼?”
“是說你一直會等他,還是告訴他,你們注定不會有未來?”
“如果隻是一時的不忍,不如忍一忍。”
忍一忍。
簡單的三個字,如白紙黑字般,在她的腦海裡不斷地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