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陳天元的年紀足夠大,再化羽初出茅廬的時候,陳天元就已經是絕顛,且還照顧過那時還叫李二的化羽。
至於其為何在這東海入海口一坐就是近千年。
原因無他。
這裡需要一個看守,而化羽剛好有時間,且喜歡清閒度日,就自己跑來這裡隱修了。
東洲鎮守嘛。
必須得能打。
若是不能打,如何鎮得住這茫茫東海上的無數修士精怪?
更彆說是讓他們遵守三大聖地的規矩
嗯,反正自打這位出任東洲鎮守的職位後,就再沒聽過有幾例不守規矩的外人踏入東洲的事情發生。
一張棋盤,攔住海外三千萬修士,不許其踏入東洲一步。
相比起東洲內部產生的瑣事,相比起一妙真君在東洲境內的作威作福,這一位在真正的大修士們眼中,才是整個東州的守護神級彆。
黑白子。
棋分落。
入則有利,不入則損。
二人持子對談了一個時辰,化羽才笑眯眯的棄子認輸。
一把黑棋撒入棋盤,化羽開口詢問:
“這次回來打算怎麼辦,你陳家的紫薇山已經被隱入虛空,沒有百年時光是放不出來了,眼下東洲境內好像隻有那孩子在折騰了,你要去尋他麼。”
“哎,縫縫補補罷了。”說著話,陳天元也幫著收拾桌上的白子。
有趣的是,這桌上本無白字,自然就沒有裝白字的棋盒,至於這些白子是從何而來,自然就是陳天元想要進入東洲,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了。
一百一十七枚白子,既是一百一十七年的道行。
這般的代價,也就隻有他這種長生真君的嫡子,且還是積年絕顛的老家夥才能付得起。
如果有可能,陳天元也舍不得.
“嗯,若是能找得到,就帶他去海外吧,不要留在東洲了。”似是收了足夠的好處,化羽的心情比較好,有心提點兩句:“之前那孩子雖然隻是針對大羅,可鬨出來的動靜太大,影響也不太好.說到底,我等三家之所以能執掌這座天下,靠的還是同氣連枝。”
“我自是曉得的。”
“嗯,帶他離開吧,這東洲大地,千年前是什麼樣,千年後還是什麼樣,多了不敢去說,也不敢去想,可至少在之後我身為東洲鎮守這一千年內,還是可以保你陳家傳承不絕的。”
“哈,那老陳我就先謝過仙尊了。”陳天元笑著行禮。
“小事罷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奇怪。
特彆是人。
就像陳天元與化羽仙尊是舊識,且還救過化羽仙尊的命。
可陳天元卻從未求過化羽仙尊什麼事,既沒有求其幫自己得來一份金性,亦不曾求其在陳家的事情上高抬貴手。
哪怕事到如今,也不過是得來一個保證,保的還隻是陳家傳承不絕。
為何?
因為‘規矩’二字。
陳天元與化羽仙尊有交情沒有?
有。
夠求一份長生金性否?
夠。
那他為何不求?
因為規矩。
規矩決定了,他陳天元這一世就沒得證道長生的命,因為陳天元歸屬與五行道主之下,就沒有他化羽插手的餘地。
哪怕化羽來日墜入靈界後,地位不一定在那五位道主之下,可規矩就是規矩,死人定下的規矩,活人就不該去插手。
什麼時候化羽真的墜入靈界,成為了雷霆一道的高位格者,才有資格去與那五行道主進行利益交換,才有機會插手這些修行五行之道的人的命運。
那麼能否強行插手?
理論上可以,卻執行不了。
他化羽仙尊也是人,聖地聖主又如何,他既然成為了羽化仙宗的聖主,既要為自身門下幾萬門人負責。
化羽是可以強出頭,保得陳天元,然而因此產生的苦果,卻是要整個羽化仙宗去承擔。
這毫無疑問是化羽無法接受的。
星君之道同樣如此。
紫薇陳家走出一位星君道主,乃是三大聖地上下所有長老、真傳、門人、弟子的共識,他陳知行既然提前了這一時間,那麼既應該咽下這個果子。
化羽有力量去阻攔,卻不能頂著三大聖地的共識,去插手這件事。
因為希望這件事繼續下去的,不光是一些概念上的門人,而是由他化羽的師長、妻妾、兄弟、同門、兒子、孫子、重孫.等等人組成的集體意誌。
麵對這種意誌,他化羽就算是力可通天,可又能如何?
幫忙?
幫誰?
比之更加殘忍的事情化羽都經曆過。
子孫要殺兄弟奪其門中地位,化羽能站在誰那一邊?
若是他化羽能解開這道題,當初就不會跑來這雁蕩山,且一坐就是近千年。
若是他化羽當初能像是那個陳家後輩那般,把一切世俗都斬落的乾乾淨淨。
或許。
“或許,那樣的我,還能追求一番長生之上的境界?”
化羽啞然失笑。
“不行,我不是那塊料,絕情絕欲我做不到,冒天下之大不韙,我舍不得,可若是狠不下這顆心與這整座天下做敵人,又如何能證的到那長生之上?”
想到這裡,化羽真人仰天大笑。
千年來。
麵對著這座千年不曾有過絲毫改變的東海。
千年過。
他化羽依舊還是這般。
舍不得。
不願。
那就不去做,亦不去想。
他就是在逃避。
可那又如何?
誰規定了這世間的英豪就必須做那些常人不可謂而為之的大事兒,他化羽就是喜歡過這種子孫滿堂且悠哉遊哉的小日子。
至於宗門,家族,好友,子孫之間的爭鬥。
且由得他們吧。
管不了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