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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家,後山。
呂良漫無目的地隨意閒逛著,忽然,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道紮著雙馬尾麻花辮的身影,她獨自一人坐在一塊凸出山脊的岩石之上。
“咦,小歡?她一個人在那邊乾什麼?”
他心中有些疑惑。
呂家是一個大家族,姑、表、堂等等七拐八扭的兄弟姐妹眾多,基本上在路上隨便遇到個人互相都是親戚。但是呂良與呂歡不同,他們不是簡單的族兄妹關係,而是有著一個共同的爺爺,呂良和父親和呂歡的母親是親兄妹。
再加上如今呂家的年輕一代裡,呂歡、呂良和呂恭可以說是遠超其他同輩的三大天才。既是近親,又同為天才,互相之間的關係自然是極好的。
因此呂良在看到呂歡之後,腳下一拐,決定過去看看這位天才妹妹獨自一人躲在山上做什麼。
隻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拐,拐的不僅僅是腳下的山路,更是他未來的人生。
……
……
“嘿,歡兒,都這麼晚了,一個人在這乾嘛呢?”
呂良縮著身子從山道上悄悄地摸到了呂歡的背後,準備跟自己的天才妹妹開個玩笑。
可是,當他正準備伸手從背後捂住呂歡的眼睛時,突然腳下一垮,那塊凸出山體的岩石平台最前端的部分忽然“哢擦”一聲塌掉了。
坐在那裡的呂歡沒有任何掙紮就直接掉了下去,而下麵,是數十米深的山崖。
“呃啊——”
呂良自然也掉了下去,但是他反應得快,勉強抓住山石的斷裂穩住了身形,然後往下一看。崖底,兩條淺茶色的麻花辮已經被鮮血浸染。
“小歡!!!”
“歡兒!!!”
聲嘶力竭的喊叫很快就引來了呂家的其他人,然後……
“你特麼居然對歡兒下手,他可是你的妹妹啊!老子打死你!”
呂良的父親直接抬起大腳狠狠地揣向了自己的兒子。
“我沒有!”
呂良是個天生異人,覺醒了明魂術的他根本沒有學習呂家的另一門絕學——如意勁,因此肉搏能力差得很。當然了,他現在也不敢反抗,隻能大聲辯解。
“我隻是看她坐在那裡,想跟她開個玩笑逗一逗!我不知道為什麼石頭會塌掉!這不能怪我啊!”
隻可惜,因為呂良往日的性格與表現,他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本就是個喜歡胡鬨、撒謊,難以管教的孩子。所以這一回他說的雖然是實話,卻也沒有人願意相信。包括他的父親和親哥哥呂恭。
“還撒謊!從小就喜歡撒謊胡鬨!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彆打了!我當時也差點掉下去了啊,可是小歡當時很奇怪啊,她就一動不動,我其實都沒有碰到她,石頭塌了她也沒有掙紮……”
“你也掉下去了?那你怎麼不去死!把小歡還給我們!!!”
因為呂歡是當今呂家最強的明魂術使用者,而且因為天賦出眾,甚至還破例得到了呂慈親傳的、一向在族內隻傳男不傳女的如意勁。無論是地位還是受重視與喜愛的程度都遠超呂良,因此大家的火氣都格外的大。
“我沒有撒謊,你們可以用明魂術檢查我的記憶啊!”
呂良被打得血肉模糊之後,終於有擅長明魂術的呂家異人對他使用了測謊的手段。
“這……他說的居然是真的?”
負責測謊的人一臉震驚,“歡兒……真的不是他推下去的……”
“閃開,我來!”
這個結論自然不能服眾,其中一部分人真的不信任呂良的品性,而另一部分人的心思就比較陰暗了。
前麵說過,呂家是嚴格依靠實力來排定族人地位的。
如今的呂家包括呂慈在內,一共有四代人。
呂慈是第一代,呂良、呂歡他們是第四代。
呂慈的地位自然無可動搖,而他的膝下有三子一女。這幾個人中,要論個人天賦的話,是他的大兒子呂忠最強,因為呂忠不僅覺醒了先天的明魂術,而且在如意勁上的造詣也頗為高明。
而他的三位弟弟妹妹中,一個壓根沒有練炁的天賦,剩下的兩個裡麵一個隻會如意勁,不懂明魂術;另一個雖然覺醒了明魂術,但是卻始終學不會如意勁。
依照這種情況,呂家的下一代族長非呂恭莫屬。不僅他自己,呂家的大部分人都是這麼想的。
但是,當呂家的第四代族人漸漸長大之後,這個局麵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因為現如今呂家最天才的三位四代子弟,呂歡、呂良、呂恭全都是出自呂慈的二兒子呂孝一脈。這讓原本平平無奇的呂孝地位在族內陡然拔升,甚至已經可以跟呂忠分庭抗禮並且有著西風壓倒東風的態勢。
而且最重要的是,呂良和呂恭也就罷了,他們的明魂術天賦雖強,但是如意勁練得都不怎麼樣。可是呂歡不同,她在這兩項異術上的天賦都極為出眾,如意勁甚至還得到了呂慈的親自教導。
呂慈對於呂歡的喜愛,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這樣一來,自然引發了呂忠這一脈的不滿擔憂。隻不過有呂慈在,沒有人敢真正將這種情緒宣之於口。
但是今天,一直壓抑著的他們終於找打了一個宣泄自己情緒的突破口,甚至是奪回自己曾經失去地位的捷徑。
既然威脅最大的呂歡已經死了,那麼隻要坐實呂良的罪責,這殘害同胞的名聲一旦扣上,呂良和呂恭這對天賦僅次於呂歡的親兄弟,從此也就不可能再翻身了。
而受他們影響,已經漸漸開始爬到呂忠頭上的呂孝,自然就會狠狠地摔落下去。
畢竟呂孝的地位拔升,並不是因為他自己有多強,而是因為他的後輩之中天才輩出。如果這些天才都被一棍子打死了,那麼他的地位自然如同泡沫一樣,一觸即碎。
所以,除了小部分足夠理智的二房自己人之外,大部分人其實都希望這件事情是呂良做的。真相在他們眼裡並不重要,反正呂歡已經死了。那麼將凶手坐實為呂良,對他們的好處最大。
於是,他們又換了一個會明魂術的人上去檢查,並且將除了呂良、呂歡之外,族內明魂術造詣最強的呂恭排除在外。
但是,即便測謊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檢測結果卻始終顯示,呂良說的是實話,呂歡真的不是他推下去的。
這個時候,一位出身大房,比較機智的異人開口道:“你們特麼的傻啊!沒了小歡,呂良自己就是全族最強的明魂術使用者,我們還想從他嘴裡掏出實話來?”
眾人一想,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頓時紛紛符合起來。
“你小子早就想好了是吧!仗著明魂術造詣高,就想要騙過我們,沒門!”
而呂良這個時候已經被打得沒有力氣說話了。
此時,族長呂慈終於趕到了現場。
於是立刻有人上前稟報道:“太爺,我們查過了,小歡好像真的不是呂良推……”
他還沒說完,就被另一道聲音打斷:“太爺,呂良的嘴裡可沒實話,他的明魂術比我們都強,這玩兒信不得!”
聽著耳邊的爭執,看著自己最喜愛的重孫女的屍體,呂慈沉默良久,緩緩開口道:“先把他關起來……”
這個處置雖然沒有讓所有人都滿意,不過也無人敢於違背呂慈的意願,於是隻好將被打成死狗一樣的呂良關進了一間地窖裡。
然後,呂慈召集了自己的幾位子女,以及呂良、呂歡的直係親屬一共八個人來家裡討論。
“現在就咱們幾個了,都說說吧,小歡的事情,你們怎麼看?”
呂慈的臉色很是陰沉,他平生最重視自家的血脈,結果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最被自己看好的後輩呂歡,居然就這麼離奇的死亡了。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果是外人乾的,那就是跳到他呂慈的臉上狠狠地抽了幾個大耳刮子啊!
凶戾的氣息在呂慈的周身縈繞不去,場中的氣氛非常壓抑。
在他凶悍的氣場之中,沒有人敢率先開口說話。哪怕呂忠心裡也很想借此機會掐滅二弟呂孝跟自己爭位的希望,但是卻也不敢在呂慈麵前信口開河。
萬一被呂慈認為是排除異己,殘害同袍,哪怕是親生兒子,他也是不會留手的。
至於呂孝,他就更不會開口了。
承認呂良的罪行對他沒有半分好處,可要是不認,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就成了狡辯?
呂良的父親呂平倒是有心為兒子辯解一二,隻不過他並沒有練炁的天賦,平時在族內的地位都是靠著呂恭和呂良這對天才兄弟得來的,現在麼……他也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資格在此時開口。
跟他處境差不多的還有呂慈的四兒子呂義,他因為沒有練炁天賦,而且也沒有出色的後輩,所以雖然輩分很高,但卻一直都沒什麼話語權。
等了一會兒,沒人接話,呂慈用狹長凶戾的眼神掃視了一圈,最後將話題拋給了女兒呂萍。
“萍兒,你先說!”
呂萍是呂慈的三女兒,天生覺醒明魂術,但是如意勁的修為卻較差,是呂良三兄妹出現之前,呂家最強的明魂術使用者。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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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點名的呂萍有些為難地看了大哥呂忠和二哥呂孝一眼,然後斟酌著開口道,“小歡的事情我也很痛心,不過……我用明魂術測試過呂良了,從結果來看,他也確實沒撒謊……至於他的明魂術造詣能不能做到騙過我的探查,這我就不清楚了。”
一番話下來,看似說了很多,但結果隻有兩個字——沒用。
如果選擇相信呂良,那就相信明魂術的檢測結果;如果不信呂良,那就認為是他用更高一籌的明魂術欺騙了測謊之人。
呂萍這番話充分發揮了一名測謊工具人的不粘鍋特性——我隻負責測謊,結果信不信隨你們,甚至連不信的理由我都幫你們找好了。
聽到呂萍圓滑的發言,呂慈身上的氣息越發陰冷,“呂恭,單論明魂術造詣,現如今族內你是僅次於呂良的人。你覺得他能做到用明魂術欺騙你們的事情嗎?”
“這……”
呂恭站起身來,“呂良能不能做到這一點我不清楚,但是當初小歡是可以做到的。”
“你說什麼?!”
提到呂歡的名字,大家都激動起來,尤其是呂歡的母親呂鳳,她簡直像跳起來抓住呂恭的肩膀親自詢問。
“詳細說說。”
呂慈繼續問道。
“是,太爺。”
呂恭回憶道,“當時在我的檢測下,小歡麵不改色地說出了我有三個腦袋、八條腿、十二隻手這樣完全不著調的言論,可是明魂術給我的反饋卻是,她完全沒有在說謊……”
呂慈的握著座椅扶手的力氣越來越大,呂歡表現得越天才,他現在就越是傷心憤怒。
“好了,那麼呂良說謊的嫌疑就不能排除。”
接著,他看向呂歡的母親呂鳳:“除了呂良之外,小歡今天都接觸過那些人?你知道嗎?她為什麼要晚上一個人跑到後山,而是那麼危險的地方去?”
呂鳳仔細回想了半天,“小歡為什麼去後山我不知道,她是突然出門的,至於今天接觸過誰……”
她提供了幾個名字,都是同輩的四代子弟。
“萍兒,這幾個人你負責去查,問問他們今天歡兒有沒有什麼異常表現。”
“是,爹。”
呂萍乖乖接下自己的任務,不推脫、不質疑。
“父親,您是覺得這事兒不是呂良乾的?”
呂孝從呂慈的安排中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試探著開口問道。
“我不知道!”
呂慈厲聲道,“如果是他乾的,那他現在已經落在了我們手裡,想怎麼處置隨時都可以。但如果真的不是他,那麼就一定要找出這個膽敢挑釁我們呂家的人來!呂忠!”
“父親。”
“你去查查,今天村子裡有沒有外來的人,都是來乾什麼的,有麼有可疑的地方!”
“明白。”
呂忠點點頭。
“我希望你們清楚,呂家的每一滴血都很珍貴。”
呂慈掃視著在場的人,“我絕不會放過害死小歡的凶手,但是也絕不會允許有人借題發揮,彆有所圖!明白了嗎?”
“是,父親/爺爺/太爺!”
“做事去吧。”
……
……
呂家的風波在呂慈的絕對壓製下,暫時沒有擴散出來。
這段時間,蚩曜一直在全力培養毒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