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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
寬闊的馳道之上,馬蹄輕響,一輛風塵仆仆但細節之處卻不失考究的馬車輕快地奔行著。
不過與輕快的馬蹄聲不同,駕車的車夫卻是一副眉頭緊鎖,臉上陰鬱不定的樣子。
“衛莊兄,前麵馬上就要進入秦國的地界了吧?你這個韓國的上將軍也該回去了……”
馬車的門簾被挑開,韓非語氣無奈地勸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腹大患信陵君魏無忌已經離世的緣故,以一次秦國對於合縱諸國提出的要求竟然出乎意料的溫和。
都隻是索要質子而已,而且不是隨便挑,秦王有特意指名。
當然了,溫不溫和也要看情況。
比如韓國和燕國,國君有許多子嗣,如果僅僅隻是付出一個兒子就能平息秦國的怒火,他們簡直不要太高興,於是興高采烈地就把韓非和燕丹給送上了路。
哪怕韓國上將軍衛莊不同意,且據理力爭,但最終韓非還是說服了他,以“我不再時,幫忙照看好韓國”為由,勸他保持冷靜,沒有對韓王實行兵諫。
但衛莊也有堅持,那就是執意要親自駕車送韓非入秦。
“不親眼看看你在秦國的生活環境,我不放心。”
衛莊盯著韓非道。
“放心,我雖然是質子,但以秦王的氣度,當不會將這次秦國的損失算在我頭上,派人特意折磨的。”
韓非搖了搖頭,“相比之下,如果能將你這位上將軍留在秦國,才更有好處。對於如今的韓國來說,你比我重要!”
兩人四目相對,似乎正在進行不眨眼比拚。
半晌之後,衛莊先敗下陣來,他扭過頭,沙啞著嗓子低聲道:“一定要活著回來……”
“放心!我們不是約好了,要一起改變韓國的嗎?我不會食言的!”
韓非爽朗一笑,似乎對自己的前途非常樂觀。
衛莊沉默了一會,悄然離開了馬車。
見他聽話離去,韓非終於鬆了口氣,然後自己從車廂裡挪到車夫的位置上,抓起韁繩輕輕一甩:“駕!”
兩匹馬再次揚蹄,不過比起之前衛莊駕車時,速度要慢了不止一籌。
畢竟韓非的體魄不能跟衛莊相比,他奮力甩了一會兒韁繩胳膊就酸了,更多時候是讓兩匹馬自由前進,他的作用僅僅隻是保證道路不歪而已。
就這樣小半天過去,韓非累了,也有點餓,於是找到一處沿路的酒家打算吃點東西。
剛坐下沒一會兒,又有一輛馬車從他的身後駛來。
不過從轟隆隆的馬蹄上可以分辨出,這次來的並非是單獨一輛車。
燕丹和韓非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麵,兩人的年歲也差了有一輪左右,他們原本是很難產生什麼交集的。
但世事偏偏就如此奇妙,讓兩人在這個秦國境內的不知名酒家相逢了。
他們自己雖然互不認識,但燕丹來的排場比較大,韓非又是善於觀察細節之人,在看到燕丹下車的瞬間就已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雖然如此,他其實並沒有跟燕丹來一場陌野相逢的打算,所以隻是抬頭掃了一眼就重新低頭專心掃蕩桌上的吃食了。
但是他沒有想法,燕丹卻不一樣。
如果說韓非是通過對於細節的觀察才那麼快鎖定燕丹身份的話,那麼燕丹就是在出發前便已經將這次會在鹹陽遇到的各國質子都調查了一遍,算是有備而來。
再加上韓非氣質非凡,即便隱身於酒家之中,依舊像是鶴立雞群,所以燕丹揮手讓手下散開,自己一個人坐到了韓非的對麵。
對於他這種自來熟的舉動,韓非暗暗皺眉。
不過燕丹卻一副豪爽的模樣,開門見山一通吹捧,要不掩飾自己想要結識韓非的目的。
如此一來,韓非也不好再繼續冷漠下去,畢竟他們這些質子從某種角度來說也算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
接下來幾番推杯換盞之後,兩人就上了同一輛馬車。
一上車,燕丹就要給韓非跪下。
這讓韓非措手不及,手忙腳亂地將他扶起來之後皺眉問道:“你這是在乾什麼?”
“實不相瞞,韓兄,我是來求救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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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非眉頭擰起,有些不明白,“不至於吧,秦國就算想要泄憤……”也不應該采用折磨殺害質子這種低級的手段呀!
是,秦國曾經是乾過囚禁他國使者乃至於君王的事情,但無論是楚懷王還是平原君,他們被囚是因為秦國想要得到相應的利益。
但是看看他們這些質子,能被各自國家送出來,什麼地位還不明顯嗎?
威脅韓王要殺韓非,讓他交出幾座城池?
做夢!
所以這除了抹黑自己的名聲,讓彆的國家兔死狐悲,同仇敵愾之外,還有什麼作用?
“燕丹兄多慮了吧?”
“不,不隻是秦國,還有我的那些兄弟。”
說到最後兩個字時,燕丹咬牙切齒,“韓兄並非太子,或許不知道坐上這個位置的人會有多少敵人。我的父親忌憚我,我的叔叔敵視我,我的兄弟也都希望我回不去,這樣他們才有登上那個位子的機會……”
說罷,他指著外麵。
“你或許覺得我作個質子還要帶這麼多人是因為喜歡享樂、作風奢靡?不!我是因為怕死!”
燕丹直言不諱,“如果我也像韓兄一樣孤身赴秦的話,恐怕連鹹陽城都走不到就無故失蹤了。”
“這……”
韓非有些語塞。
他雖然天性聰慧、洞悉世事,但因為常年在外求學的緣故,對於君王之家的齷齪卻涉及不多。
哪怕有心裡準備,但也被燕丹這樣惶惶不安的姿態給震驚了一下。
“可是,我雖然會一些君子六藝,但又該如何幫你呢?”
韓非不是那種熱血上頭,一拍胸脯就說什麼“你的事包在我身上”的中二少年。雖然他也不乏中二的時候,比如說出什麼“七國的天下,我要九十九”之類的宣言,但那是為了給誌同道合的人演講。
燕丹可不在這個範疇,於是他很快冷靜下來。
經過分析,韓非覺得:燕丹說的或許是真話,但這依舊不能解釋為什麼他要特意與自己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