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努力站直身體:“我隻是餓久了沒有力氣,能不能勞煩兩位大人幫我弄些吃食?”
“先去香玉樓吧,我等與掌櫃是熟識。”
周粥點頭,被兩個衙役帶著來到了街邊十幾步外一座規模不小的酒樓。
那酒樓門前幾個夥計往這看了半晌熱鬨,一見人來了,連忙進去找掌櫃。
“李掌櫃,叫人倒碗水給這位小姐,然後拿些吃食過來。”偏胖的衙役對迎上來的掌櫃打了個招呼。
“哎哎,先進來坐著。”
李掌櫃沒太關注街麵的事,但也沒好奇詢問什麼,扭頭吩咐一個夥計去弄吃的。
這會還不是飯點,酒樓裡空蕩蕩的沒有食客。
周粥坐下來,喝了剛倒的水潤了潤嗓子,道了聲謝,精神好了不少。
“周小姐,此地距離江南道治所江夏足有五百餘裡,你為何一人出現在這福珠縣?可有家人仆從在附近?”衙役見她狀態好了點,開口問道。
周粥心中一直警惕著,她知道這兩個衙役不可能聽信她一麵之詞,剛才在街麵上人多嘴雜,自己亮明身份,衙役不可能裝作聽不見,放任人販子把她帶走,不然等以後此事傳揚開來,親爹循訊而來,他二人不會有好下場。
但他們又擔心自己說謊,用假身份脫身,如果自己跑了,他們就會平白得罪人販子身後的人。
因此他們必須弄清楚緣由。
其實周粥最好的選擇就是如實相告,借助官府找到周家的人,然後老老實實被押送進京,到了京城再靜觀其變,好歹解決了吃喝問題。
但如果被送到京城,到了那個喜歡淩虐女子的二皇子手裡,這種人玩得花太花,她有什麼下場很難想象,說不定比被拐還慘。
更重要的是,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周家庶女了,一旦露餡了,結果會是怎樣?
周粥不敢賭。
想到這裡,周粥故作歎氣,把提前想好的說辭說出來:“此事說來話長,前些日子我從京城出發,準備去看望父親,誰知行至中途便聽說江南發了大水。本想停留一陣看看情況,誰知道有流民哄搶了我們所帶的財貨,混亂之下,我與家仆走散,又遇到了拐子,幾番輾轉被變賣至此……”
真是流年不利啊!
稍胖的衙役磨了磨後槽牙,沒聽到有用的信息,他繼續問道:“那周小姐接下來有何打算?是回京城,還是繼續往江夏去?”
“我也不知道。”周粥臉上滿是愁容,事已至此,她也不知道前路,這兩個地方好像去哪都不合適,便隨口問道:“若是去江夏,不知官府能不能找人護送我?”
“這個……”
這事可不是一個衙役能做主的,正好這會有夥計端來一碗肉湯和兩個芝麻餅。
周粥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這具身體實在是太餓了。
“周小姐先吃飯,有事吃飽了再談,我等剛好找掌櫃有事商量。”
衙役立即起身,避開了剛才的話題。
“好好,你們忙。”
周粥拿起芝麻餅,這是剛出鍋的蒸餅,用了豬膏,香氣撲鼻,燙呼呼的,她邊吹涼氣,咬了一口在嘴裡哈了哈氣,胡亂嚼了幾下便咽下肚去。
囫圇吞棗似的吃了好幾口,又喝了一口肉湯壓了壓。
然而不知道是吃得太急,還是因為進食前喝了一大碗水,周粥突然察覺肚子一陣絞痛,咕嚕咕嚕的,連忙問在一旁擦桌子的夥計。
“小哥,你家廁所……茅房在何處?”
“在後院,從樓梯口旁的過道進去後……”
“多謝!”
周粥沒聽完夥計的話,起身衝向樓梯口,果然看到旁邊過道儘頭有個布簾,急匆匆過去掀開來到後院。
後院布局是個四合院樣式,左邊看著像夥計們住的地方,門敞著,能看到大通鋪。
與正麵屋子夾著一個角門。
正麵屋子大概是掌櫃一家人的住所,門窗緊閉,但門前晾衣杆上晾曬的衣物看布料跟夥計身上穿的大不一樣。
右邊是茅房和雜物間,周粥隻是大概掃視了下就往茅房快步走去。
茅房是小隔間,周粥看到一個空的,就掀開簾子進去了,剛蹲下來,耳邊就聽到了一個壓低的聲音。
“這年頭貴女算什麼?就算她是真的,天高皇帝遠,周複的手也伸不到咱們福珠縣。到時候就說已經把她送走了,誰能說我們的不是?”
“那……先將她好好拾掇拾掇拾掇,等天黑了送過去?”
“可。看她明眸皓齒,拾掇完想必容貌不差。小心些,莫讓人察覺。”
這兩個聲音聽著很耳熟,是那胖個的衙役和香玉樓的掌櫃?
她這是才離虎口又入狼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