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們便強行架起兩人,往不遠處流民集中的區域走去。
很快,慘叫聲便震徹曠野。
周粥將這一幕從頭到尾收入眼裡,隻感覺脊柱發麻。
這算鬨事嗎?
若她還是警察,在外執法的時候,這肯定是不算的。
但現在,沒有一個人敢幫那人說話,大家都在靠著磐石堡放的粥過活。
此時,周粥心中,這個從未見過,隻出現在其他人口中的堡主,已經被蒙上了一層惡的麵紗。
又過了片刻,她將信物交給守衛,順利來到繡房,心事重重地上了一天工。
傍晚離開時,那個白天被打了二十大板的男人已經死了,屍體就被扔在他被打板子的位置,跟他發燒的父親疊在一起,沒有了生息。
之前被丟出來的那卷草席裡的物資片刻就被人瓜分完畢,可現在,大家都繞著這兩具屍體走,沒人敢碰。
周粥環視周圍,找到人群中排隊領粥的李三刀和李秀兒兩人,快步朝他們走去。
“哥,我怎麼覺得好像少了不少人?”
“嗯。”李三刀應了一聲,“今日起來,出現發熱情況的人不在少數,一些人上山找藥去了,還有些人覺得光靠這點米湯撐不了多久,想進山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吃的。”
周粥抬頭看向來處,那條小路是從官道延伸過來的,繞山而行,而路的另一邊,就是延綿不斷的青山。
現在正處夏日,山裡肯定會有能吃的東西,但豺狼虎豹也絕不會少。
進山容易,但進山的人能不能虎口奪食,那才是問題。
若是人人都有本事吃山裡的飯,還要專門的獵戶做什麼?
不能再拖下去了,她必須要儘快進入塢堡!
一整夜過去,上山的那些人沒有回來,留在塢堡外的人又死了兩個,病死的。屍體跟昨天那兩人放在一起,還未開始腐爛,但已有膨脹的情況。
周粥離開前反複交代李三刀和李秀兒:要離屍體遠一點,不要舍不得吃餅子,喝水一定要喝燒開之後的水,如果淋了雨,回來必須要用熱水泡腳,否則容易得病。
是的,他們現在已經有盆了。
李三刀的行動力非常強,昨天他上山砍竹子的時候發現了一棵被蟲蛀空的枯樹,於是編完篩子後,又上山一趟,把適合做盆的那截樹乾砍了下來,自己修了修,又用石頭和沙子打磨了一番,剛好用來泡熱水腳。
這是周粥上工的第四天,雨不僅沒停,反而漸漸又大了起來,地麵已經變成一片泥濘,好在她有李秀兒幫忙做的木屐,腳倒是沒有被泡在水裡。
來到繡房,周粥找來不要的抹布把腳上和鞋上的雨水擦乾,這才感覺舒服不少。
正當她思考著要如何不動聲色地展現自己的繡工,讓塢堡發現她的價值,把她留在堡裡時,林嬤嬤單獨把她叫到了隔壁,將一塊藕荷色的綢布交給了她。
林嬤嬤表情嚴肅:“十日後便是夫人的生辰,若想留下來,這便是最好的機會。至於繡成什麼樣,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