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公裡外,省城臨江市。
一座裝修豪華的大平層房舍內,曹友華正躺在真皮沙發上看著電視。
電視裡正播放著世界模特大賽華夏區預算賽的節目,那滿屏的月亮搖的人眼暈。
可實際上曹友華的關注點並沒有放在電視節目上,幾個小時前他就接到了欒城縣小西灣派出所的電話,說馮偉以跳樓相威脅索要欠款。
他雖然沒打算回去,而且認為馮偉不太可能真的跳樓,但畢竟是人命相關的事情,他不可能完全無動於衷。
在電話響起的時候,他立馬就接通了。
聽著裡麵冷肅而又不容置疑的聲音,曹友華不由得站起身來。
“對!對!我是曹友華。那馮偉從樓上下來了吧?”
“在我們的勸解下他已經下來了。”高茂道,“但問題還沒得到解決,所以請你立即到我們小西灣派出所來,把這事情徹底處理了。”
曹友華語氣頓時一變,一副很苦惱的樣子道:“高警官,不是我故意拖著這事兒,而是真的沒錢。這兩年……”
他話未說完,就被高茂給強硬打斷。
“沒錢不是欠賬不給的理由,特彆是涉及勞務工資的發放。如果你不積極配合,我們會立即聯係勞動部門,請他們出具相關文書,立案偵查。”
他被嚇到了。
“高警官,這個……我是真沒錢……”
“你該不會認為你的資金流向我們公安機關查不出來吧?”
“我……我哪還有什麼資金……”他嚅囁地說著。
話裡的每一個字都充滿忐忑。
他很苦惱,不應該慌亂的呀。
同樣的話他已經不止一次聽過,各種搪塞的托詞在他腦海裡都演練過無數次,按理說是能應對自如的。
可電話對麵那個未曾謀麵之人,每一個字都宛若晨鐘暮鼓,敲擊在他內心最柔弱的地方,讓他不由自主地變得慌亂。
就在他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思考著該如何應對的時候,高茂卻又打斷了他的話。
但這時的高茂語氣很真摯。
“曹友華,你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肯定也是希望一家妻兒老小過得富足、開心。將心比心,現在馮偉連女兒的大學學費都湊不夠,換做是你,你是怎樣的心情?”
隨著這些話在曹友華耳邊響起,他腦子裡不由得浮現出一家人窮困、無助的場景,眼角竟不由得有些濕潤了。
“啪啪……”
曹友華使勁拍了兩下腦門,今天這腦子不太正常,居然學會多愁善感了。
難道,老了?
一想到這個,曹友華莫名地感到彷徨。
人一旦老了,就容易多想,比如報應、舉頭三尺有神明什麼的。
“我……我之前也同意先給他工資嘛,可……”
高茂又一次打斷了他的話。
“你說這話就昧良心了。馮偉那項目你也清楚,工錢才多少?你這不是把彆人往絕路上逼嗎?”
“……”
“好了!我這邊工作很忙,沒多少時間與你瞎扯。給你打電話隻是為了儘到告知的責任,如果你不配合,我們將履行相應的法律程序,相信我們很快就能見麵。”
曹友華聽著手機聽筒裡傳來的嘟嘟聲,腦子裡亂成一團糟。
他隻在原地遲疑了不到半分鐘,便立刻回撥了電話。
“我這就回來!”
“什麼時候能到?”
“明天上午。”
“好!“
……
“LV2語言震懾+7(51/100)。”
“LV3語言親和+5(27/500)。”
高茂一臉燦爛的笑容,不僅僅是因為熟練度的提升,同時也是為了能幫助群眾解決急難愁盼的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受“語言親和”技能的影響,高茂感覺自己更容易站在彆人的立場去思考。
誠然,公安機關不能介入經濟糾紛,這個規定有它存在的必要性和必然性。
但在基層實踐中一些事情並非非黑即白,就比如眼下這個,一刀切雖然能讓事情處理起來變得簡單,但卻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現在曹友華願意回來協商處理,高茂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不管是“語言親和”還是“語言震懾”,當麵溝通的效果肯定比打電話要好,對於最後可能達成的處理結果,高茂是有信心的。
“老馮,曹友華已經同意趕回來,明天上午就到。”
“謝謝高警官!”
馮偉聽著高茂的話,仿佛已經看到領到欠款的情景了,忙不迭地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