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阪。
這是公司的名字,一個在這個世界無人不知的公司。
雖然這個世界掌握權利的公司機構很多,但哪怕在眾多企業之中,荒阪也是名聲最響亮的公司之一。
而就像之前說的,賽博朋克的世界之中公司往往擔任惡角,果不其然,路明非建立起來的勇氣,荒阪隻需要一分鐘就能把他摧毀殆儘。
路明非甚至沒有去看郵件箱其他的信件,什麼【訂購的房間翻新服務已經取消】【創傷小組會員已過期】【熟悉的義體醫生提醒自己偶爾去見見他】之類的。
直白的死亡以蒼白的文字傳達。
在那之後,一周目的路明非隻出過一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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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現在。
合上了日記,衰仔撓著頭在心中盤算著。
(今天就是這個房間交接出去的日子。)
路明非歎了口氣,但是沒辦法,心理準備什麼的已經做了一個月了,他在喪氣後還是拍了拍臉,開始動身。
第一步,是搜刮這個房間內能用得上的東西。
雖然荒阪讓路明非不要亂動房間內的貴重物品,但是路明非現在個人賬戶內可是一點錢都沒有,不管什麼異世界,出門在外沒有錢還怎麼能活了。
路明非給自己穿上黑色的機能褲,衝鋒衣,將整個人用黑色包裹起來,繁多的口袋裡放了不少感覺能換錢的小東西,是路明非無師自通在網絡上搜索然後猜測的。
穿著寬鬆的衣服,一身黑的少年通過房間內的落地窗看了眼此刻的自己。
深重的黑眼圈,纖細的身體,還有憂心忡忡的臉。
“終於到這個時候了,但你彆說我這一身黑真帥吧。”
苦中作樂亦或者急了就開始說爛話,路明非轉著圈給自己的裝扮打分,顯得很是滿意。
多看了兩眼,路明非又蹲到了放有日記本的櫃子那,打開了最下層的抽屜。
嘩啦一聲,棕色的櫃子內不少白色信封撞入路明非的視野。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賽博時代自己和自己的父母竟然還保留著手寫書信的習慣,雖然大部分時候還是電子郵箱,但偶爾會有信件送來。
路明非看過了裡麵的大多數,都是粗略地說說公司那邊的情況,然後讓路明非注意身體吃好喝好。
有提到父母在荒阪公司內人緣不錯,經常會給路明非篩選出一些安全的新型號義體,似乎也很糾結於路明非不願安裝義體的事情。
但他們自己的工作,路明非一無所知。
例外隻有一封,最接近路明非穿越時間的一封。
路明非盤腿坐下,然後把那封信翻了出來。
【2076年】
【親愛的明非:
很久沒有聯係,希望你的身體和以前一樣好。我的孩子,今年你就該滿十七歲了,很遺憾不能在你身旁慶祝這重要的日子。
但我們很快就會見麵了,研究已經有了長足的進展,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就像我收到的荒阪學院的成績單那樣,你是【特彆】的。
我比誰都要相信你會成為改變這個世界的人,為此,我和你爸爸已經把公司內的關係打點好了,等你從學院畢業就能夠直接來這邊。
你不喜歡安裝義體,但沒關係,就像我們之前多次給你提到的,荒阪新研究成果中的改良化義體能夠減少對神經的侵蝕度,我相信你會喜歡的,我們拜托了公司裡麵的朋友,送了一些去北部工業區,地址和以前一樣,密碼也還是你的生日。
明非我多麼想要抱著你,親口對你說。
但我隻能用文字表達告訴你
爸爸和媽媽愛你。
您親愛的媽媽
喬薇尼】
路明非讀完這封信時當然是感動的。
因為他很久沒從父母口中得到明確的‘愛你’的話了,他總覺得那兩人是不是早就忘了自己,雖然是異世界,但既然原路明非和賽博路明非都這麼樣衰,那父母的感情應該也是一樣的吧。
不過他可不是為再感動自己一次才從抽屜裡拿出的它。
路明非往信封裡麵掏,手指尖摸到了一塊方形的芯片和一塊圓形的懷表。
前者是空殼的【信息芯片】,上一周目的路明非已經將其內容閱讀完畢了,大概就是信件中提到的義體的地址以及通行密碼之類的東西。
而另一塊
路明非看著手中的懷表,外殼通體呈現粉金色,雕刻的紋路近似於一棵半枯萎的蒼天巨樹。
懷表上的時間是215,而表內側貼著一張合照,夏天的花園,無數的蔓牆,綠得沉鬱而通透,一男一女站在照片中央。
男的穿了一件寬鬆的大白襯衣和一條闊腿褲,腳下一雙木板拖鞋,女的一件純白的居家棉裙。
路明非幾乎都快忘記父母原來長成這樣了,但是他不是為了懷念父母才拿走了這個掛表。
實際上,這個表上有著一些大概隻有路明非才看得出來的‘線索’。
——首先,這個懷表是不動的。
現在的時間是夜之城早上八點半,而懷表的時間卻卡在了215,秒針也完全沒有轉動的跡象。
剛拿到的時候,路明非還嘴欠的玩梗來了句‘啊咧,明非桑的懷表停了~’,但很快,他就從這個數字上看出了不妥。
215
和路明非的生日——214隻差了一天。
沒錯,這倒黴孩子竟然是情人節出生,而鐘表刻意卡在這裡怎麼想都很奇怪。
所以,當他試著把這個懷表往前撥動時——
【哢吧】
懷表的弧形外殼被彈開,與此同時,路明非發出倒吸冷氣的嘶嘶聲,他甩了甩手,因為鐘表彈開外殼後莫名爆發出一小團冷氣。
溫度雖然很低,但還不到殺傷人的地步,所以這不是什麼暗器,而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