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時間短暫,柳原奈緒匆匆忙忙趕回教室,路上回味著渡邊肩膀的觸感和他製服上清冽的橘香。
渡邊徹也以為早乙女葉月會再有言語上的作妖譏諷,沒想到不僅僅是這天上午、周三周四整整兩天,她都沒有任何越界的行為舉止。
除了白日偶爾的眼神對視和周三夜跑時再度站在巷口路邊目送渡邊跑過去外,早乙女葉月真正做到了淡然自若。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忍住的。
懸著的心絲毫沒有放下來,反而,渡邊徹也覺得早乙女葉月愈發地可怖了。
以他的經驗來看,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而他,無處可逃。
4月20日,周四,晚飯。
故意低頭盯著碗裡的米飯看了許久,直到紀子注意到,出聲詢問。
渡邊才下定了決心,卻試探著問她:“紀子有沒有離開東京、或者離開島國,去彆的城市、彆的國家生活的想法?畢竟世界這麼大……
“嗯,而且現如今的島國也不太安穩,我們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比如宗主國華國就很不錯……”
女人顯然沒有想到自己丈夫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一時間錯愕無比:“……啊?”
見她的反應,渡邊不再追求什麼。
他在心裡歎口氣,強行笑了笑:“彆驚訝,我就是心血來潮,這麼說說而已。”
渡邊徹也這麼說,清水紀子可不會就這麼認為。
她可沒忘記前天下班回家在車上時丈夫的情況。
紀子坐過來,挨著渡邊,一手握住他的手氣,另一隻手攬向他的腰,抱住了他,讓渡邊往自己的懷裡靠了靠。
和渡邊徹也相處了五年,他不僅經常做噩夢,也時常會表露出某種哀愁淒婉的情緒,無從由來又轉瞬即逝,好似晚秋風中的落葉,讓望見他那副模樣的人生出無限的心疼包容與……母性的光輝。
清水紀子便是如此被渡邊深深地吸引了,沉淪進這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愛中去。
考慮到渡邊很少說過大學前在京都、在老家生活的那段將近20年的日子,甚至連親人、朋友都未曾主動提過一個。
清水紀子便對自己丈夫的過去有了些猜測,大抵是給了他極致的苦痛,具體是什麼紀子不願去做無端的猜測,以至於他才不願意回憶過去的罷!
心中淺淺歎息一聲,紀子出聲寬慰解釋:“我們才搬了房子有了屬於自己的家,各自的工作也慢慢步入正軌,而且我的家人、朋友也都在東京,這樣貿然地移民到其它國家生活,對我們而言真的好嗎?
“徹也君要是想去華國的話,十天後的五月黃金周,我們就可以去呀,以後有時間也能多去旅遊幾次……”
聽著紀子說話,嗅著紀子身上好聞的橘子味,渡邊感到安心,然後隨之而來的便是無儘的苦澀。
他隻好附和:“嗯……聽紀子的,都聽紀子的……”
於是,黑色星期五的下午,如約而至。
渡邊剛坐上自己的椅子,手機彈出一條line信息,備注是早乙女葉月。
[早乙女葉月:今晚五點,有我的歡迎會,地點在新宿附近的“敘敘苑”烤肉店]
[早乙女葉月:你可以借口推脫,不給我麵子,不來我的歡迎會,並且我也不建議你來]
[早乙女葉月:那麼徹君晚上來不來呢?我隻問這一遍喔]
話裡話外一如既往地霸道,雖言語上沒有直接威脅,但字裡行間滿滿一副若是渡邊徹也敢不來,絕對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的意思。
渡邊抬頭,對麵的女人將手機放在一邊,還在垂眸批改昨天剩下的試卷。
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渡邊徹也:我會準時到。]
地獄的大門再次洞開,這一次是渡邊徹也往裡麵走。
◆
一整個周五下午,辦公室裡洋溢著歡快又焦躁的氛圍。
辦公室裡的眾人都知道原因,但沒有一個人說出來,都隻顧著自己的工作,經常看時間。
放學鈴敲響,黑澤亮介率先從椅子上站起來舉著雙手,痛快地伸了個懶腰,然後大聲宣布:“好!終於下班了!大家,都準備好了沒有?組織上給我們下發了新的艱巨任務!”